迟松离开这里之前,心里倒是没有多少不放心的意思。
山里女院的事情一旦开始,之后的事情便会简单些。迟松走之前,也已经与宋盛扬商量过,此县的县令,最终还是交给余峰。
而余峰身边,自然被迟松安插了自己的眼线。
好在村民如今对余峰还是心存信任,余峰也能称得上是忧民。将这些繁杂的事务交给他,迟松与宋盛扬,倒也都觉得放心。
“迟公子这一走,倒是还有些不习惯。”林有业放下手里的草药,有些失笑的开口道。
平时里迟松在时,总是会故意逗宋盛扬玩。两人在前院的吵嚷声,时常传的后院也能听到。如今乍一安静下来,倒还真是叫人有些不适应。
宋盛扬趴在小石桌上,正拧着眉看着手上的账单,闻言抬起头看向林有业,漫不经心的开口,“不用不习惯,明日我们也就该走了。”
“这么快?”林有业开口时语气有些惊异。
宋盛扬点点头,抬手戳了戳林承远,“对啊,在这儿待的够久了。现在事情办的差不多,我们还留在这做什么?”
“话虽如此,但女院的一切,才都刚刚有了起色……”林有业有些犹豫的开口道。
宋盛扬笑眯眯的吃了从林承远手中递来的点心,含糊着开口,“你看到的女院,不过只是其中之一。咱们越往后走,你能看到的便越多。”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往下个地方,继续办女院?”林有业心里有些兴奋,但潜意识里,他还是有些质疑的开口。
听了林有业的话,宋盛扬点点头,“可以这么说。但这不是我的意思,是我阿姐宋箫的意思。天下女子那么多,一个女院怎么够。
我们这一趟出来,本也是抱着历练的想法。从出发到现在,哪一步不是历练呢。
不仅你我有所感悟,你我做出的,更是有利于天下人的好事。总在一个地方一直待着,必然是行不通的。”
林有业闻言直点头,每次宋盛扬开口,说出的话总是会让他心里感慨。
“当然这里也不会就此便不管了。迟松在这里留的人,想来也都是靠得住的。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找来一匹快马。
去京城或是去找我们,哪样都行得通。”宋盛扬灌了口茶,懒洋洋的开口道。
听到宋盛扬的话后,林承远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宋盛扬话虽说的漂亮,但话中却并无非要带上林有业的理由。
更何况,林有业若是留在此处,必然也是有所助力。宋盛扬为了劝慰林有业说了那么多,终归也是为了在接下来的旅途中,能够为林承远,求个稳妥。
不过林有业倒是一副被激励了的模样,兴冲冲的恨不得现在就走,“还是你思虑周全。那咱们明日便走!”
宋盛扬看着手里的账本,听到林有业的话后点了点头,又偷偷朝着林承远眨巴了几下眼。
林承远看着宋盛扬的模样,浅笑着移开目光。
稍微收拾了一番后,几人各自忙活了一阵儿,很快便到了第二日。
宋盛扬微微打着哈欠,还有些困倦的回不过神来。
“到车上再睡会儿。”林承远抱着睡眼朦胧的宋盛扬,轻声开口道。
宋盛扬趴在林承远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几人上了马车,只是走了没多久,马车便很是突兀的停下。
被猛的一晃,宋盛扬也睁开眼,“外边怎么回事?”
马夫声音微微一顿,随后开口:“少爷您自己看看吧。”
宋盛扬一愣,随后抬手猛的拉开布帘。
马车上的人见了眼前的这一幕,心里皆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道路两旁站满了前来送行的人,余峰站在道路中间,正是堵着马车的必经之路。
看到布帘被掀开后,余峰便拱手跪在地上,端端正正的朝着马车上的人磕了个头,“公子对小县的恩情,无以为报。我虽为此县之长,但心里却难逃愧疚坎坷。”
宋盛扬看着余峰脸上的神情,目光沉沉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日在公子面前立誓,今生不出此县半步。留下的一条命,且当作是偷来的,必然为民一生,死也死在此县里。”余峰额头触地,身体有着细微的颤抖,愣了许久才将头抬起。
宋盛扬心里有些感慨的看着他,心里却是微微叹了口气。
每个人心里都有着不被旁人所理解的固执与坚守,余峰的固执如今正摆在他眼前,而他便要为此坚守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