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云络阁。
大夫人放下书,吩咐道:“青鹭,把灯芯剪了吧。”
“是。”青鹭拿起剪刀,映凝将十少爷放进摇篮里,她整理了一下锦被,突然怔了一下,捂住嘴惊呼一声。
大夫人皱起眉:“怎么了,这般不稳重?”
“夫,夫人……”映凝惊恐地看着大夫人,浑身哆嗦。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小少爷,小少爷吐血了……”
“什么?!”大夫人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跑过来,青鹭急忙扶住她。
大夫人往摇篮里看了一眼,十少爷苍白的小脸上,挂了一道血痕。
大夫人捂住胸口,青鹭道:“夫人,奴婢去请大夫。”
“不可以!”大夫人出声制止,她拿出手帕,擦去十少爷唇边的血迹,然后颤抖着探了探他的鼻息。
大夫人松了一口气,对青鹭说:“你先回房,今晚不需要你伺候,记住,小少爷在本夫人这里安好,没有一丝异样,你明白了吗?”
青鹭愣了愣,低声道:“奴婢明白。”
青鹭转过身,飞快地跑出了云络阁,关上门,大夫人快要站不稳,映凝急忙扶住她。
大夫人眼神阴冷:“不是说竹菇花粉只会让人昏睡上瘾吗?就算是对身体有损伤,也是慢性的,十少爷怎么会吐血呢?”
映凝沉思半晌,道:“怕是……十少爷还服用了其他药物。”
大夫人愣了一下,冷笑起来:“我说呢,没有竹菇花粉,十少爷怎么可能会在四姨娘身边安睡,原来如此……”
映凝的眼神像刀一样锐利:“夫人,奴婢前几日看到,四夫人把伺候她的淑云打发去了杂事所,淑云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好,你去把淑云带来,还有,每次抱十少爷时,你身上都涂抹了竹菇花粉,记着要把所有的衣物都处理掉。”
“是!”映凝急匆匆地跑出了云络阁。
烛光摇曳,映照在小少爷的脸颊上,大夫人颤抖着坐到椅子上,捂着心口长叹一口气。
后半夜,赵月玑莫名惊醒,她转过身,发现御少暄不在身边。
赵月玑坐起身,靠在床头,缓缓皱起眉。
御少暄站在祠堂里,凝望着母亲的牌位,青鹭出现在他身后。
御少暄头也不回道:“离这么近我都没发现,你的轻功是越来越好了。”
青鹭单膝下跪,抱拳,声音清洌:“青鹭参见主上。”
御少暄转身虚扶起她:“不必多礼,这么晚了,你发暗信约我见面,可是有急事?”
青鹭面无表情,如同冬日的寒霜,她将方才在云络阁里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御少暄的眸子明明灭灭,就像是湮没了光亮的深潭。
“也就是说,十弟之前总是彻夜啼哭,只有在云络阁才会安睡,是因为大夫人动了手脚。”
“是,但是具体的细节属下没有听到,大夫人将属下支走了。”
御少暄转过身,看着母亲的画像。
“你毕竟只伺候了她一年,她不信任你,也是正常。”
“但是属下跟踪映凝,发现她偷偷处理自己的衣物,属下将她的手帕拿了出来。”
青鹭拿出手帕,呈给御少暄,御少暄接过,端详了一阵,道:“我会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检查。”
青鹭抬起头:“主上,我们要帮帮小少爷吗?”
“在没有确切的证据前,不可打草惊蛇,而且……只要大哥还在,大夫人不可能彻底倒台。”
青鹭皱起眉:“难道就这样放任?少奶奶也有喜了,如果大夫人对少奶奶下手……”
一瞬间,御少暄的眼神充满了肃杀之气,青鹭咽了口唾沫,低下头。
“见血封喉,你那里还有吧?”
“是。”
“如果她要对月玑动手,就送她一程。”
御少暄的语气十分冰冷,青鹭颔首:“属下明白。”
御少暄点燃了一支烟,在灵位前鞠了一躬,将香插进了香炉里。
自从按时服用大夫开的安胎药,赵月玑害喜的症状略有减轻。
下午,赵月玑坐在窗台边,一边吃雪霜梅子一边和柳溪聊天,春信从外面走了进来,赵月玑给她喂了一颗梅子。
“多谢少奶奶。”春信俯身,轻声说,“奴婢找给您安胎的大夫仔细检查了各房夫人送来的礼物,六夫人送的迦南木珠串上,涂抹了大量的红花粉。”
闻言,柳溪站起身,气急败坏:“什么?!六夫人竟然想害咱们少奶奶?少奶奶,奴婢马上去禀报老爷!”
“先别去。”赵月玑叫住她,“六姨娘不可能这么笨,在自己送的礼物上下毒,只怕是有人栽赃陷害,若我们禀报了老爷,恐怕会顺了那人一石二鸟的意。”
柳溪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