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月闻言,忽地冷下了脸。
“白小姐。”
她说着,往前走了一步,道:“你与老夫人相处日久,知道她重视你,也知道这药对她而言就是救命的东西。”
“如今你听闻她已经发病,竟不愿意拿出药来,你想干什么?”
白娇娇一直知道宋惜月温软善良的名声,乍然被她如此咄咄逼人,忽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宋惜月努力憋红了脸,道:“难道你是故意拿师门秘密来为难我吗?”
说着,宋惜月不给白娇娇反应的机会,继续又道:“你抢我夫婿,大婚夜引他与你厮混,我不仅不追究,还想尽办法要成全你对夫君的一片深情。”
“如今我不过是向你求一份老夫人的救命药,我连夫君都让给你了,你还想要我怎样?”
“难道你希望老夫人被你与将军之事活活气死,累及夫君丁忧,毁了他的前程,借此让他厌憎我,将我扫地出门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宋惜月好似气狠了,双眼不自觉地氤氲起了雾气。
只不过她素来温婉,如此模样不仅没有显得咄咄逼人,反而还有几分无助可怜。
白娇娇被她说得有点脑袋发懵。
即便是昨日在城西小院之时,宋惜月也未曾用过这般强硬的语气,一时间她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宋……宋小姐,我……”
“白姑娘,请你尊重我的身份,叫我顾夫人!”宋惜月打断了她的话。
随后,她扭头深吸了一口气,又飞快地抹了一下眼睛,这才看向她,继续道:
“在顾家,我除了顾夫人的身份一无所有,今日来向你求药,我亦不会隐瞒老夫人这是你给的东西。”
“我仅仅只是想要在你入府之前,为留下顾夫人的身份做一些努力而已。”
“白姑娘,同为女子,我知晓你情难自禁,也明白女子最容易为情所困,所以我从未想过为难你。”
“同样,我亦希望你能看得到我的难处,不要为难我。”
说完,她微微后退半步,竟对着白娇娇屈膝福身行了一礼。
白娇娇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从未想过宋惜月会是什么样的性子。
外界都传,宋家嫡女宋惜月,温婉贤淑,从不与人起争端。
顾浔渊也同她说过许多次,宋惜月性子温软,很好拿捏。
可如今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还争起来了?
“你……”白娇娇有些无措地看着宋惜月,竟下意识让开半身,不敢受她的礼,咽了口唾沫后,捏着手指道:“你别这样!”
宋惜月站直身子,抬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眸看向她:“你是在记恨,昨日城西小院,中书夫人要你喝绝嗣汤之事我没有拒绝吗?”
“不是的,我没有!”白娇娇下意识摇头否认。
“那便是记恨我在不知你与夫君先有情义的情况下,嫁入顾家,抢了你的正妻之位吗?”
听了这话,白娇娇先是想否认,但却硬生生将话头咽了回去。
她偏开视线,道:“宋小姐既然知道,又何必咄咄逼人?”
“我未曾逼你。”宋惜月满脸苦笑:“你我都知道,待你入府,我这个顾夫人便名存实亡了。”
“若我当真想要逼迫于你,就不会帮你入府。”
“你也是为情所困之人,我以为你应当能理解的。”
闻言,白娇娇捏了捏手指,不情不愿道:“我与你是不同的!”
她和顾郎是真心相爱,宋惜月算个什么东西!
宋惜月是横刀夺爱!
“是,”宋惜月眼眶通红,满脸不甘与羞辱:“我夫君的心在你身上,老夫人的疼爱在你身上,你自然与我不一样!”
闻言,白娇娇声音陡然拔高:“可你有宋家!”
“可宋家为了成全我与夫君已经退出了盛京,待我回门之后便要举家远赴南境。”
宋惜月一字一句,字字落泪:“你以为我留在盛京还能享受宋家几分荫蔽?”
“你以为,宋家为何如此!”
说着,宋惜月仿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般,身子微微颤抖。
她看着白娇娇,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后,才道:“白娇娇,夫君应当同你说过,今上十分忌惮我宋家之事。”
“我会嫁给夫君,不仅是因为两个月前的意外,还是因为宋家势大,需要分权自削。”
“若我不能保住顾夫人的身份,若我不能好生在盛京做一个老实本分的质子,那我与我宋家都将万劫不复。”
说到这里的时候,宋惜月难过至极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后,她放下手,指着自己的脸。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