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楼。
马车停稳,宋惜月在碧玉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一旁,顾浔渊还坐在马背上,一动不动。
宋惜月看着他,道:“大人,需要我让人扶你下来吗?”
如今天色已经黑透,在灯火通明的四海楼前,宋惜月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被映照得温柔如水。
她站在不远处,半仰着脑袋看着顾浔渊,那一瞬间,顾浔渊感觉他从宋惜月的脸上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崇拜与爱意。
当即,他摇了摇头:“不必,我自己能下来。”
说着,他已经疼麻了的屁股一用力,原本都快使不上劲来的腿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往下用力一蹬。
随后,他整个人像煮软了的面条一般,从马背上滑了下来。
要不是他反应迅速,他整个人就要跌在地上了。
“阿月……你看……我……我一点事儿都没有!我能自己下马!哈哈……”
顾浔渊疼得眼前漆黑一片,理智都快没了,却还想着不能在这个时候,在大庭广众之下,在宋惜月面前丢脸。
见状,宋惜月面上依旧是温温和和的表情,道:“大人没事就好。”
说完,她转身就朝着四海楼走去。
顾浔渊见状,正下意识皱起眉头要捂一下裆部,却猛地看到边上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一想到这些人都在看自己行不行,顾浔渊那属于男人的自尊心一下就苏醒了过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手抓着缰绳,硬生生逼着自己站好。
随后,在一众好奇的围观群众注视下。
踩着别扭的步子,追着宋惜月的背影去了。
众人:!
“他真不疼吗?我看着都觉得疼。”
“谁说不疼,他屁股上都是血,跟女人来了月事似的,怕是强忍着呢!”
“啧啧啧,男人至死要面子,如今他被平妻戴了帽子,如此强撑跪舔宋夫人,只怕是为自己挽尊吧!”
“当然是了,要是宋夫人能与他和好如初,他背后还有宋家撑腰,上面那位夺了他的平妻,如此羞辱他,肯定不是官复原职能说得过去的。”
“唉,希望宋夫人别心软,毕竟他已经不算是个男人咯!”
“哈哈哈,你这人说话怪损的,老子喜欢!”
……
身后众人如何议论,顾浔渊自然是顾不上的。
诚如他们所猜测的那样,他如今一门心思想跟宋惜月搞好关系。
白娇娇是他的青梅竹马,有着危难之中相互扶持的情谊,又为他生下了长子,皇帝把人睡了,闹得这么大,却只将他官复原职,是绝对不够的。
但他如今没了白娇娇,狼兵又被射杀殆尽,他没有半点可以跟皇帝讲条件的优势,只能寄希望于挽回宋惜月。
他昨天就想好了。
在白娇娇回府之前,他要重新赢得宋惜月的心,然后在白娇娇回府那日,让宋惜月亲自去将她赶走!
到时候宋惜月唱黑脸,他唱白脸,不仅不会失去白娇娇的心,还能让皇上明白,宋家还是撑他的!
如此一来,他就有了和皇帝再讲条件的底气,至少要将从四品的从字摘掉!
而白娇娇那边,反正赶她走的是宋惜月,她一定不会记恨自己,到时候将她养在外头,再用心哄一哄,她还是离不开自己!
想到计划顺利以后,他不仅不会失去宋惜月和宋家的支持,还能得到白娇娇和皇帝的愧疚,他就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今日这点疼痛于他而言,不是耻辱,而是他通往成功的荆棘!
走进四海楼,顾浔渊眼珠子四处寻找宋惜月,见到她往楼梯上走去的时候,他咬紧了后槽牙。
“阿月,你等等我!”
顾浔渊喊了一声后,夹着胯朝着宋惜月走去。
听到声音的宋惜月闻言,倒真的在楼梯上停了下来。
等顾浔渊夹着胯开始爬楼梯的时候,她柔声关切道:“大人,需不需要找个人将你背上去?”
闻言,顾浔渊很想点头说需要。
但一想到若是让人背了,就是坐实他那处不行,当即就摇头:“不……不必,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阿月不必担心我!”
说着,他为了证明自己很行,甚至还忍着疼跨了两级台阶。
见状,宋惜月露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声音依旧温柔,十分善解人意地道:“大人没事就好,我实在担心大人不堪伤痛。”
“怎……怎么会呢!”顾浔渊强撑笑脸,半个身子都靠在了楼梯扶手上。
宋惜月面色温柔,轻缓笑道:“嗯,我要了五楼最高层的天下阁,这个时辰,正好可以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盛京夜景。”
“大人此前不住盛京或许不知,自大年初二起,盛京晚上都有街灯游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