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玉芙蓉换了身赤红色的舞裙去了昭阳宫。
昨日端午宫宴里,听梅发现房间的香有问题后,她本打算直接换一个宫殿换衣裳,毕竟瑶台本就是为了宴会而专门建设的宫殿,里头自然不会只有一个偏殿可以换衣裳。
只不过眼前这个是专门给嫔妃更换衣裳的偏殿。
待她瞥见游廊拐角处的身影,玉芙蓉顿时改了主意,想着不如将计就计,且看看到底是谁搞的鬼。
玉芙蓉进去后没一会儿门口便传来了响动,彼时听梅正扶着玉芙蓉从窗户处翻出去。
待窗户落下,偏殿的门也被推开,玉芙蓉透过薄薄的窗纸看去,只见一个身材发福的男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嘴里还念叨着“美人,快些来吧”之类的话。
从他进来的那一刻,玉芙蓉便知道了这人是谁。
她见过诚亲王,不止一次。
从前还未入宫的时候,诚亲王也跟她“偶遇”过几次,她当然认得诚亲王。
玉芙蓉垂眸,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走了。
她还有事要做,没时间浪费在诚亲王身上。
玉芙蓉从偏殿后面绕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了慧妃身边的杨柳扶着一个脚步虚浮的宫女进去,而后出来时还带着一个香炉。
杨柳见到玉芙蓉倒也不意外,福了福身而后把手里的香炉交给了听梅:“我家娘娘说见小主许久未归,便叫奴婢出来看看,奴婢来时正看见这宫女鬼鬼祟祟地躲在柱子后面,似乎是在偷窥小主。”
玉芙蓉笑道:“替我多谢娘娘。”
杨柳微微颔首,恭敬道:“小主若是要道谢,不若亲口同娘娘道谢,娘娘一定会高兴的。”
玉芙蓉自然是应下的。
虽说玉芙蓉如今升了婕妤,可到底也才从四品,宫里只有从三品及以上的嫔妃才可以做轿辇,亦可称一声娘娘,成为一宫的主位娘娘。
从三品以下,都只称一声小主。
不过她如今的晋升速度也很快了,她入宫时不过是一个七品常在,更何况这次也是越级晋封,从五品的小仪,越过了五品容华,直接成为从四品的婕妤。
这里头的晋升只怕同柔昭仪脱不了干系。
这次的端午宫宴里未必没有柔昭仪的手笔。
后宫里关系错综复杂,皇上宠爱柔昭仪不错,可里头除了救命之恩,却也希望柔昭仪可以稍微牵制皇后。
不成想柔昭仪不知中了什么邪,反而是同皇后联起手来对付她。
前头的绢花风波也才过去了两三日不到,昨儿个又是诚亲王。
若是听梅没有察觉出那合情香有问题,那么昨日的端午宫宴,她只怕是要下去陪屈先生了。
只是她不明白,柔昭仪原本不过是对她进行一些语言攻击,为何突然就变成了她非死不可的地步?
玉芙蓉慢吞吞地走在路上思考着昨日的事情和一些细节。
首先便是皇后,皇后似乎对她有些格外大的恶意,而以前,这恶意皇后通常都是给柔昭仪的。
那时候柔昭仪是整个后宫最得宠的嫔妃,如今因为柔昭仪投靠皇后一事,她的恩宠便渐渐压过了柔昭仪。
玉芙蓉轻啧了声,果然,太得宠也不是什么好事。
皇上昨日的晋封也定然不单单只是因为一曲《绿腰舞》,更多的是对她的一种认可。
皇上未必不知道绢花和昨日的合情香是怎么回事,而现如今皇上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在后宫制衡皇后姐妹的人,而不是一个娇弱的只会等皇上庇佑的嫔妃。
玉芙蓉垂眸掩盖住眼底的野心。
她会选择做皇上制衡的棋子,自然是因为这件事情风险虽大,可回报却高。
就像她如今恩宠不断,已是从四品婕妤,而同期入宫的秀女,位分最高不过也才美人。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头上传来低沉慵懒的嗓音。
玉芙蓉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孟祈安穿着一身月牙色暗纹长袍坐在龙撵上看着她。
年轻的帝王身长玉立,姿态慵懒,手里折扇轻摇,唇边笑意微绽,微垂的眼眸宛若临世仙君。
玉芙蓉回神福了福身子,高兴地笑道:“皇上万福金安,臣妾正想胡旋舞的一些细节呢。”
孟祈安一手撑着头,一手摇着折扇,笑道:“哦?爱妃还会胡旋舞?”
玉芙蓉仰起头,眸中倒映着孟祈安月白色的身影:“昨日慧妃娘娘问臣妾会不会跳胡旋舞,臣妾说会,慧妃娘娘便想看臣妾穿这一身衣裳跳一次胡旋舞,皇上要一起去看看吗?”
孟祈安刷地一声合上折扇,点了点一旁万应当的帽子。
万应当立马会意道:“落轿!”
抬着轿辇的十六个小太监稳稳当当地落下了轿辇。
孟祈安用折扇点了点身侧的位置,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