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厂长是个好面子的人,他在脑子里疯狂的寻找这个人的模样,可一点印象都没有。
想必这个家伙只是个想攀曹家高枝的人吧!这个县里,但凡有点地位的人他都是认识的。
他看着这个穿着土气的泥腿子,胆子倒是挺大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方南天的那张甩脸,莫名的有些讨厌。
但是这是年轻人之间的事情,他作为一个厂长,而且是长辈他不怎么好插手。
他不好插手不代表别人不能。
“张科长,把这泥腿子赶出去吧!”他厌恶的看了一眼方南天然后说道。
“什么人都想来攀关系,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
张科长会意,这个杨厂长可是比他们镇长的级别还要高啊,此时正是自己可以表现的时候呢,如果把这关系搞好了,说不定自己借着关系还能再往上爬一爬。
刚刚看到他跟随着两个人进来,那两个人他认识,都在一个镇上,都在机关内,大家彼此都熟悉,只是没怎么打过招呼而已。
这个泥腿子跟在两人的后面,见那两个人也没说什么,估计也只是那两个人的什么亲戚罢了。
但是这人毕竟是客人,手上还抱着个箱子,他不是主人家,只是个接待所以也就没有驱赶,但是现在这么一看,此人还真是土到家,穿着一身的确良的衣服,这些衣服在农村里受欢迎,可真正的有钱人是看不上的,这衣服穿着不舒服。
你说你是个泥腿子吧,就应该有个泥腿子的样子,怎么还能跟杨厂长的公子杠上呢?
真是太没眼力见了。
在上位的路上,为了讨好一些人,也会得罪一些人,但是眼前的人,似乎更好得罪一点。
想到这些他心里有了些底气,跟门口的门童说道:
“把这个人请出去!”
“让我滚蛋是么?”
方南天讥笑,“你可不要后悔!”张科长脸色一沉:
“我后悔?不要以为你跟着两个治安所的同志过来,你就觉得自己还挺有底气,今天基本上全县的大人物都在,可不是你这种人可以攀附的。”
他伸手敲了敲迎宾桌的本子说道:
“今天要过来的人,我这里都有登记,要不你告诉我是什么大人物,我找找看有没有你的名字?”
“不是你所谓的大人物就不能来么?来的都是要攀附关系的么?”
方南天用手指扫了一圈继续说道:
“张科长的意思是说这些人都不是诚心来祝寿的,而是来攀附关系的,是么?”
一句话怼的张科长有些措手不及,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个泥腿子,竟然轻易的就找到了他言语中的bug,转而抨击他。
“今天是老爷子的寿辰,你心里藏着什么心思,你清楚,大家自然是来给老爷子祝寿的,但是你……确实是来攀关系的,我没说错吧?”
他陡然提高了一些音调,阴阳怪气。
“大家都看着呢,我现在是请你出去,别搞得大家都难堪,就不好办了……”
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似乎已经实锤了,然后又给自己带上一个不会欺负人的样子,先礼后兵。
瞧他一张老脸上,神采飞扬,自己都忍不住为自己的逻辑思维点赞。
“啪啪啪!”方南天鼓起掌来。
“这这句话说的很对,谁想攀附关系他自己心里清楚,只是…张科长…你怕是很快就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了。”
张科长目光一凌说道:“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你自己认为讨好这一对父子,跟他搞好关系就可以往上爬,可是你不知道,你本来吧,还有一手好牌,最差也不会输牌,可是你却站在了很明显要输牌的那一方。”
杨齐这个时候再也忍不住了插了一句:
“张科长,你身为一个镇里的科长,连一个泥腿子还搞不定吗?”
听到杨少这么说,张科长有些着不住了说道:“小子,你这是准备死赖着不肯走是吗?”
“谁不肯走?我只不过为张科长感到惋惜罢了!”
方南天看向张科长,“现在打火机都出来了,却去巴结一个即将倒闭的火柴厂,张科长你的眼光真的是不行啊,不光狗眼看人低,而且…还眼瞎!”
杨厂长脸色一变。
他们的火柴厂确实遇到了危机,而且是致命的危机。
这两年他接着他的关系网,一直在美化自己的数据,厂子勉强能存活,但这是大势所趋,他已经快扛不住了,可这些,那都是机密啊,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杨齐这个纨绔大少什么都不懂,也不关心,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厂长,他只要当好自己的大少就好了。
“你放屁!我们火柴厂的事情,轮不到你这个泥腿子诋毁。”
“是不是诋毁,你问问你老爹不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