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灾荒时候,大兴土木?
“您是担心我脑子不好使是吗?”苍羽一脸了然地弯起唇角,随后朝着自己脑子比了比:“我脑子很好,没疯。”
陈知州迟疑了一下,忍不住问:“二公子,能告诉下官,为何要大修衙门吗?”
她想了想,摇摇头:“稍晚点,我再跟您说罢,我现在说了,也没有用。”
就算说出来,这位知州大人也会觉得她的计划太荒谬,说不得还要阻碍她的行动,倒不如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来。
陈知州还想说什么:“但是……”
慕舒走了过来,朝着陈知州道:“您就照着苍二公子的话去做罢,我这小兄弟脑子可灵光,您是见识过的。”
陈知州顿了顿,脸上神色挣扎了好一会,他最终咬牙一拍大腿:“好,下官听苍二公子的,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苍羽笑眯眯地问:“府衙里还有多少钱,除了留下吃饭的,都拿出来呗?”
陈知州一僵,心中顿时后悔刚才自己表态表得太着急。
“都拿出来……这个……这个不合适罢,万一有些急用,总要留点儿……”他嘀咕了一下。
上头拨这些银子不容易,衙门之间公务往来,差役们出公差或者别的支出总是有不少的。
她挑眉:“怎么,不舍得,若是不舍得,我也不强求啊。”
说罢,她转身提着袍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便要往衙门里走。
陈知州头皮一紧,赶紧几步追上前,苦着脸道:“好好好,都给您拿出来。”
说罢,他看了一边的师爷:“快,去府库里把咱们衙门里的钱清点一下,把钱都备好了。”
师爷立刻点头,转身退了下去。
不一会,他便捧着一个银匣子出来了:“回大人,咱们府衙里还有总共一千三百五十七两银子,并半吊钱。”
苍羽看着那一盒子的银票加碎银子和铜板儿,便觉得有点好笑,这陈知州果然是个清廉的。
都说十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他倒是干了十年知州,却也就攒下这么点儿银子。
不过,用来修缮这个府衙,倒是绰绰有余的了。
“够吗?”陈知州很是肉疼地问。
苍羽点点头:“够了,绰绰有余,可以写告示贴出去了。”
陈知州身边的师爷小心地请教:“二公子,咱们这请人的工钱怎么给?”
苍羽问:“往日里做活怎么给的?”
陈知州是读书人,又是一州父母官,自然对这些琐碎全不了解,也是看着身边的师爷。
师爷道:“往日里请泥瓦匠、木匠、帮工等都是不一样的价格,对了,泥瓦匠和木匠这些还要看大工还是小工,一般来说,大工的一日工钱是100文一日,小工是50文一日,然后咱们还要包饭……”
“行了,行了,不必管那么多。”她摆摆手,打断师爷琐琐碎碎的汇报,干脆利落地道:“如今请人,全部按照往日的半价就是了。”
陈知州又瞪大了眼:“哈,减半,这能招到人?”
这一次,不用苍羽说话,师爷就在一边恭敬地道:“大人,往年冬日就是农闲,农民们进城找些活儿干,人抢活儿的时候,价就不高,今年是灾年,连正经木匠、泥瓦匠都没活干了,价格只会更低。”
陈知州闻言,忍不住摸了摸胡子:“可是这不是……乘火打劫么,本来灾民们就艰难……”
慕舒看不得他那磨叽的样子,有些不耐烦了:“不是说了按照我兄弟的意思去干么,你到底要不要发告示,不发便罢了,何须废话?”
慕舒本就生得高大,面容冷峻,身上一股子冷冽贵气,陈知州被他气势一压,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顿时又蔫儿了:“好好好,下官听命就是。”
苍羽挑眉:“对了,多招募些民夫,平日里翻修需要多少人,就翻倍地招,咱们衙门包饭。”
“这是何故?”师爷一愣。
少花钱是好事,他们省吃俭用的积攒下这点家底不能都花光了,但是这人一招多了,钱不就又得都花出去了?
苍羽桃花眼弯弯:“人多好办事,咱们争取尽早把府衙在年集大会前全部翻修完毕,这样咱们知州大人才有面子嘛。”
陈知州:“下官……能不要这个面子嘛?”
苍羽和慕舒朝着他齐齐露出个牙齿白森森的笑容:“不能。”
陈知州缩了缩脖子,弱小又无助地点点头:“哦。”
……
不多久,府衙要翻修的告示就贴了出去。
很快,府衙侧门登记处就排起了长队。
原本陈知州以为给的工钱那么低,怎么也需要两日才能召集到工匠和民夫,却在一个下午就全部召集齐了一百二三十人。
陈知州看着那把自己侧门胡同挤得满满的,浩浩荡荡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