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浅灵悬在身侧的双手攥起,面上凝着寒意,暗自焦灼着。
如果宣王的门路没有成功斩断,所有的努力都会毁于一旦。
乔大宝不知什么时候钻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使劲地揉搓着,焦急道:“我们该怎么办?你还有办法没有?”
那头管事抗议,李庞龙一脚蹬在一人的胸口,开始杀鸡儆猴,命人抓几个管事就地杖毙。
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浅灵凭直觉抬头,只见画楼之上,白衣男子慵懒倚在栏边,正低头望下来,摇扇戏风,乌黑的发丝轻轻飘动,清逸的面庞上似笑非笑的,好像在等着她求他。
浅灵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前方,心智狂舞,如一条长龙,在心里萦绕盘旋了几千匝,最后顶着她哽在喉咙的那口气,冲了出来。
“跟我走!”
浅灵拉过乔大宝,逆着人群跑了起来。
她遏制不住李庞龙的假公济私,但是……
她可以杀了他!
她们挤出人群,穿过街巷,从另一条巷子潜进了一家染坊内。
染坊内彩色的长布高高挂起,纵列而垂,恍若从九天落下的彩练。底下是一排盛着染料水的大陶缸与木桶。
浅灵和乔大宝躲在垂挂的布料之后,向门外窥探,这个角度,正好对着鲁明与李庞龙骑马站着的位置。
“你要干什么?”乔大宝困惑地问。
浅灵取出一根细如蛛丝的针,又从袖中摸出了一串木珠。
她把针刺进木珠里,慢慢旋转,研磨,口中道:“之前,为给天麟除毒,我托人购置了一点狂星的毒粉,用以研制解毒方子,后来也没有把东西弃了,一直储放在囊珠里。”
狂星是奇毒,等闲人探验不出来,刚好派上用场。
浅灵在布上挖出一个孔,针蘸过了毒,被她横着卡在食指、中指、无名指之中,对着孔洞中鲁明的侧脸。
“你别怕。”
乔大宝本来抿着嘴,听完龇出一口尖利的牙,摇头道:“我不怕!这些贪官污吏不把我们当人看,那就该死!”
她屏住了呼吸,只见浅灵拇指一压,中指向前猛一飞弹,连残影都不见,那根针便消失了。
“成了吗?”
乔大宝紧张地瞅着。
鲁明只觉得耳朵里一痒,像有什么小虫子飞进去了一样,满不在乎地伸出小拇指掏了掏。
掏着掏着,渐渐怔忡,神智犹如一张鸭绒被浸在水里使劲混搅,皱巴巴地黏作一团,堵死了太阳穴处。
一种疯狂的、想要杀人见血的欲望,在胸臆之间渐渐充盈、鼓胀,一直窜上天灵……
“啊!!!”
他突然疯狂大叫,与此同时,变掌为爪,拍向离他最近的李庞龙,连着绿色的袖袍挠下了李庞龙手臂上的一层肉。
李庞龙顿时鲜血喷涌,红肉掺着鲜血淅淅沥沥落在地上,已见白骨。
他惨叫连天,趴倒在马背。
所有人都被这一惊变骇住了,呆愣过后便是奔走惊呼,纷纷后退。
鲁明狠狠盯着李庞龙淋漓不尽的鲜血,双眼愈发红赤,又猛扑了过去,一手掐住李庞龙的脖子,用力地咬在李庞龙肩上。
李庞龙像一头待宰的猪羊,撕心裂肺地惨叫,四肢奋力扑腾,官袍之下,兜了一裤子的屎尿沿着马背浇下来。
“救……啊啊啊啊……救我!!!”
官差们这时方反应过来,但看到鲁明的疯样有些怯步,零零散散要进不进的,一人抽出长刀,猛地往鲁明背上连砍两刀,鲁明向后翻仰,对天痛呼一声,回身竟握住刀刃夺了过去,双手一掰,刀便断成两截,锵锵掉在地上。
骏马扬蹄长嘶,撒蹄子跑开,李庞龙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看鲁明又要扑过来,刹那间三魂六魄俱飞也似地散了个尽,捂着手臂,连滚带爬逃进染坊,双手颤抖不已地阖上门板。
当是时,一只铁手破门而入,直直抓住了李庞龙的前胸,他惨呼连连,退后时摔在长布上,晾布的竹架子随之而倒,砸了下来。
浅灵和乔大宝及时躲开,躲在角落的陶缸之后,见鲁明犹如一具行尸,一步沉一步轻,门板还穿在他手上,他把手抽出来,扔掉门板,又向李庞龙步步逼近。
李庞龙屁滚尿流,想爬起来却被长布缠绕,手脚不可抑制地抽滑,各自分道东南乱蹬乱舞,半晌未进寸步,倒是又撞倒了一排竹竿晾架。
鲁明扔掉两个纠缠自己的官差,猛冲几步到了李庞龙跟前,矮身举起一口大缸,向他猛摔下去,霎时浓稠的红水飞天三丈,又淋淋而落,浅灵和乔大宝被浇了个满头满脑。
李庞龙脸上已看不出是血还是染料了,他口中挂着血,已经痴痴愣愣,只是本能地要逃命。他一壁逃,鲁明一壁砸,红蓝绿紫,糟蹋得四处皆是。
李庞龙逃到墙边,已经被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