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宴之后,魁济茶行的生意猛然红火起来,人们挥金以求的却不是茶叶,而是白送的盘龙香。
魁济的茶楼日日人满为患,有的人自诩风雅,不惧世俗眼光地在茶楼外放了桌椅,饮一口茶水嗅一寸香,便觉灵魂深处也似沾上了盘龙草的苦香,自己也有一副铮铮风骨。
短短两日,永章城所有的盘龙香便告罄,连同茶叶也卖得凶猛,掌柜一边调货,一边去信给浅灵,要求多制十倍的盘龙香。
浅灵自己都纳闷。
她只是为了不浪费才做了这味香,也只是试一试可行与否罢了,万万没想到能引来帝后为之扬名。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这两尊大佛一出手,她的香不是名香也得成为名香了。
“罢了。”
左右对魁济是件好事,浅灵不想再纠结盘龙香是否名可副实。
“让调香坊的师傅们做吧,做用心些。”
香坊日夜赶工,所制熏香和香囊源源不断向北输送,盘龙香的风尚从永章而起,又向附近州府风靡。
如今的永章勋贵之间,若有谁腰下不佩上一个盘龙香包,必要被众人嘲笑一声老土,而魁济名下的茶楼,也成为文人雅士集会的首选之地。
今日是好友冯家玉的生辰,姜云如精心绣了一只香囊,放上盘龙香包,送给了冯家玉。
“这是我亲手绣的,你不要嫌弃。”
“怎么会,这是我最喜欢的芍药花纹!”
冯家玉接过去,嗅闻了一下,惊奇道:“盘龙香!这么难买的香你居然买到了!”
姜云如道:“我表哥是商人,有自己的法子可以拿到,这是他给我的。”
“原来是这样,你表哥对你真好。”
小姐妹正说着话,隔壁雅间传来男子们高谈阔论的声音,谈论的,正是这味盘龙香的首创者:
“……这个岳东家实在厉害啊,区区一介商户女子居然敢与藩国首领博弈,那些医官本来都要死的,因为有她,一个不差地回来了。”
“你说得不错,人家功在社稷,这魁济的茶,魁济的香,我们不买不行!”
听到这,冯家玉不由翻了个白眼,小声地切了一声。
姜云如笑问:“你怎么啦?”
冯家玉低声道:“不瞒你说,我最近真是烦死这个什么岳东家了,一听到魁济就烦!”
“这是为何呀?”姜云如柔声问道,“她可是连圣上都夸赞的人,怎么招你烦了?”
“因为她贪得无厌,商贾嘴脸,未见其人我就能嗅到她一身的铜臭味!”
冯家玉言语犀利无比,“她若真的为国为民,就该不求回报,而不是前脚假惺惺地把钱发给灾民,充大善人、大仁义,后脚就把那没用的野草卖给我们,赚得盆满钵满!这么上下一合算,她到底哪里吃亏,哪里牺牲了?”
“再者,即便她没做盘龙香的生意,身为大靖豪富,她有那么多钱,给大靖的灾民送钱送粮天经地义,这有什么好夸赞的?我要是像她一般,我可以给出一半身家不图一丝回报!真正的大善人可都是吃糠噎菜的,谁像她,真是伪善至极!”
姜云如忙拍抚她的背:“莫气了,莫气了,你啊,还是这副嫉恶如仇的急脾气。”
冯家玉气苦:“我真恨不得一把火烧了魁济,可恨现在所有人都跟中了邪一样,没这劳什子破香我还要被人瞧不起。我看这一切,都是这个岳东家故意做的局,她这么精于算计,那些风言风语,肯定也是真的!”
姜云如睁大了水汪汪的杏眼:“什么风言风语?”
“说出来,要污了你的耳朵,你别被吓到。”
冯家玉对她耳语几句,姜云如捂住了嘴,满脸都是听到了脏东西一样的不敢置信。
“这世上,竟有如此荒谬绝伦之事!”
“所以我说她精于算计啊,这么大的产业都叫她得手了,可不是阴险么?”
姜云如捂着胸口,轻声道:“我才知道这些事。”
“因为你是干净的,当然不会懂这些龌龊。”
冯家玉把憋了好久的心里话吐出来,感觉舒服许多,便撇开烦心事。
“不说她,说说你吧,近来跟成王如何了?”冯家玉含笑调侃道。
提到这儿,姜云如秀气的眉头蹙起来,红润的唇微微抿住。
“我有一件烦心事,不知该如何是好。”
“什么烦心事?跟我说呀,能帮的我绝对义不容辞!”
姜云如犹豫地颔首,示意冯家玉靠近,在她耳边吐露了心声。
“什么?宣王纠缠你?”冯家玉惊诧道,“那你该跟成王说呀。”
“我不敢。”
姜云如低着头,半靠在冯家玉怀里。
“上回因为云乐郡主,成王妃在他跟前说了几句,他对我有了微词,我再用这件事麻烦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