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把她赐婚给老五如何?”
“恭王?”
周皇后愣住了。
“陛下为何有如此打算?”
祯和帝道:“老三老六吃相太难看,朕不敲打他们,他们还会想方设法去吃孤女绝户。赐婚给别人,他们可以拉拢;只有赐婚给老五,他们才没有脸皮继续纠缠下去。”
“老五身有残疾,又是那样的身世,注定一辈子只能当个闲王,此女身份低微,配给他却是合适的。”
“皇后觉得如何?”
周皇后微微抿唇,沉默半晌才道:“民女婚姻,并不由臣妾说了算,陛下请看这个。”
她从袖中拿出一张绢布,递给祯和帝。
“昨日魁济献茶于我,将此绢一同捎了过来。那位岳姑娘说,她的未婚夫齐天麟在守边,想托我求得陛下准允,允许她能在下月赴边探望。”
通往边关的官道只在某些特殊时期才会封锁,真是这个意图,她根本没必要特意给一国之母递信。
她写这封信的目的在于,委婉地告知祯和帝,她有未婚夫了,未婚夫在边关,她并无高攀皇子的野心。
岳浅灵,齐天麟。
祯和帝感到十分奇异。
短短不足一年的时间里,接连让听到名字的两个年轻人,竟然是未婚夫妻。
未免太巧了。
他才要说什么,阮公公忽然从门外碎步跑进来,脸上漾起无穷喜色。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边关来报,定北军齐都尉在平沙关抵御赤突突袭,乘胜追击,接连攻下九州,连接西域的廊道,通了!”
“什么!”
祯和帝摔碗而起。
大靖未建时,前朝衰微,内战不断,赤突人趁机攻下了西北十余州,从此切断了汉人与西域的来往,近百年不得互通有无。
祯和帝从上位之初便野心勃勃,想夺回这片土地的决心始终不灭。
但初期朝中党争不断,拖垮了岳楼飞;后来他北伐失败,国力大衰减;再到这十年,大靖一直养精蓄锐,有心再掀一场北伐,但一来将才凋敝,二来十年前的庚子之变至今还有人心有余悸。
祯和帝励精图治三十年,但不少人私底下总说他好大喜功,指责他穷兵黩武,故没有万全准备,他不敢轻易下决定。
可没想到,这摧枯拉朽般的胜利,竟就在他毫无准备、毫无调度的时候,猝不及防地送来了!
“好,好,好!”
祯和帝龙颜大悦,几乎整座皇宫都能听见他豪迈的大笑声。
周皇后拧着手帕,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洵儿……他真的做到了!
他们母子,是不是快可以相认了?
这时,祯和帝忽然转过身来,周皇后努力压下心内的激动,然后便听祯和帝道:“给老五赐婚的事,便算了。朕要给齐天麟下一道旨意,擢封他为冠军大将军,待他稳固了西北,得胜归来,朕给他赐婚赐府邸!”
与此同时,平沙关军营中,众将亦在庆贺。
“齐都尉!你果真神人也!”
“齐都尉,你且告诉我,你究竟是如何用六千戍卫,打跑三万偷袭的敌兵的?你说了,我好回乡去显摆!”
卫晏洵被大家团团围住,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不留一丝空当,卫晏洵竟是半句话都插不上。
最后大家还是被洛重河叫停了:
“够了,人没在战场上被打死,倒要被你们吵死了。有这工夫,滚出去整顿兵卒去!”
副将们被撵了出去,洛重河一个转身,一拳就打在了卫晏洵胸口上,指着他骂道:“你特意从我这里骗走了符令,就是为了这么一天是不是?不是什么抵御偷袭,根本就是你蓄谋已久,是不是?”
卫晏洵被指着鼻子质问,他揉了揉胸口,笑着回复道:“护军,起因是什么不重要,结果是好的不就可以了?大家都是在边关卖命,求的不都是一个好结果么?”
洛重河哼了一声:“但你不该把你的上峰当猴子耍!”
“不敢如此,”卫晏洵正色道,“都是护军英明神武,用人不疑,督率得当,才能有今日之战绩。”
“少给我拍马屁。”
再拍下去,他还得多守几年都督府,龙椅上那位的野心宏图,他可太清楚了。
洛重河微微叹气,正视起眼前的年轻人来。
他高大,英伟,年轻的体魄蓄着磅礴的力量,厚重的铠甲并非抵御兵矛刺入,而是掩藏了他咄咄的、欲冲破皮囊的野性。
洛重河突然问道:“你打这一场仗,究竟是为了大靖,还是为了你自己?”
卫晏洵顿了一下,心里一下子涌现出无数人的面孔,又陡然全部粉碎,在心头埋下无数伤疤。
“不满护军,既为大靖,也为我自己。”
“为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