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那么认真,那层套在他脸上的硬壳面具也似乎消失不见,真诚展露出来,轻风乍起,林涛浪浪,似乎天光流云都为之流转动容,在他俊朗的面容上徘徊不去。
浅灵愣神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
“我误会不误会不重要,那是你的选择,你愿意就可以。”
她说着继续往前走,卫晏洵气得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就一点都不在乎?”
“我不爱对旁人指手画脚,你自己的事,为何要问我?”浅灵道,“西北那件事,我固然对你不满,但我不会怨及姜小姐,也不会阻止你对她萌生情愫,你想做什么,不必问过我同意。”
“你,你还说你没误会!”卫晏洵指着她,气得指尖都在发颤,“我说了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那我也无所谓。”
浅灵绕过他,卫晏洵看着她不为所动的背影,怒道:“你难道没看出我在乎吗?”
浅灵驻足转过身,卫晏洵走到她跟前,直视她的双眼道:
“我本以为,我挽留你的时候,你就该明白了。”
“我不明说,是因为我现在危机四伏,不能波及你,我得等到我有资格张口为你承诺的时候,才能明说我的心意。”
“我能等,也能接受暂且不打扰你,可我不想你一直误会我。”
浅灵一字一句听他说完,慢慢才道:“你确定你心里是空的?”
“我确定。”
浅灵淡笑了一下:“转变挺快啊。”
卫晏洵道:“我刚清醒过来的时候,压在心里的都是大事,我因此对于齐天麟的记忆于经历,冷眼旁观,始终不能融进去,对于你的存在也是一样。直到在都督府,你昏迷不醒的那些天里,我想了很多,那一刻,我才真正感受到与齐天麟合二为一。”
“没有齐天麟,就没有我的现在,齐天麟也是我命里重要的一段,只是我被仇恨蒙蔽,忽视了他,违背了他的心意。”
“我记得那些年,你陪伴我维护我的点点滴滴,我也记得齐天麟对你的依赖和情意。”他道,“那同样也是我现在的心情。”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浅灵微微抿嘴,退后一步。
“我不知你能不能明白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也不知你所说是不是真,我只知道,你现在说这些没有用。”
“我知道。”卫晏洵前进一步,“我知道现在还没有用,你马上要走,而我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
“我只想让你答应我,你回扬州之后,如果没有遇到足够喜欢、足以托付终生的人,能不能不要随便把自己嫁了,先等一等我?”
“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向你忏悔赎罪,让你知道,我是真心实意的。”
风儿大起来,在山间涛涛吹拂着,他们的身形在彼此面前颤动,变得模糊。
浅灵道:“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和感受。”
她铁石心肠,寡情疏意,当一个人周身不能安全放松的时候,心里便会树立起千重提防。她礼尚往来,以恩报恩,以怨报怨,但从不轻易交付真心。
“卫晏洵,你想要的未来与我想要的不一样,你还是歇了心思吧,再说下去,兄妹也做不成。”
卫晏洵苦笑:“是,现在谈未来还只是奢望,我不说那些了,只是我想让你明白,我的心里没有别人。”
他抬起手,想让浅灵搭手,浅灵摇了摇头,自己提着裙摆下了山。
这厢朝露姗姗来迟,看见姜云如站在菩提树下发呆,目光失落,连她迎面走来,都没有察觉。
“小姐,小姐?”
姜云如回过神,僵笑了一下:“你总算回了,帕子可找着了?”
“找到了,挂在了树上,奴婢够了好久呢。”
朝露拿出一条轻柔的粉色丝帕给姜云如看。
“小姐,你刚刚是不是遇到定王了?”朝露道,“奴婢上山的时候,远远瞧见了。”
“是遇见了。”
姜云如弯了弯唇,声音飘忽,又开始失神。
朝露扶着她坐下,一边给姜云如揉着脚踝,一边偷偷观察她脸色,低声问道:
“定王跟小姐说什么了?”
姜云如理着衣袖,嘟囔道:“哪有说什么?”
朝露笑:“小姐别说谎,脸都红了呢!难道不是定王扶小姐起来的?”
“你、你又取笑我!”
姜云如红着脸斥她一声,随后低着声音道:“以后别这么说了,定王也说了,让我别误会。朝露,别再叫我丢脸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自作多情了。”
“小姐怎会这样想呢?”朝露道,“小姐,你太单纯了,您怎么知道定王说的一定是心里话呢?您是成王定下的侧妃,有这一层关系在,难不成定王还能大剌剌地表明自己内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