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称不上,就想问问程大人,查得如何?审得如何?”
卫晏洵问得很坦然,程良硕顿了一回,如实道:“负责开道和把守关口的都审了个遍,没人发现这伙人的踪迹,他们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可见是早在封禅之前就卧藏在了固山一带。”
“所以本王的嫌疑洗脱了没?”
程良硕道:“既未摆脱,但也不能证明。”
卫晏洵道:“那程大人以为,本王更可能清白,还是更可能不清白?”
“下官说了不算。”
“程大人办案无数,明察秋毫,本王相信程大人的判断,程大人且说一说,本王心里好有个底。”
程良硕这才道:“定王回京不久,对朝务不熟悉,能预见封禅的机会很小。”
“听到程大人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本王安心等着程大人的办案结果。”
卫晏洵与他寒暄过,这才悄声对浅灵道:“看,策划了这一场的人自己也明白,再放一个直接明显的证据,就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因为圣上也明白,我想策划这一场刺杀不容易,但别人想把罪名扣在我头上,却轻易得多。”
浅灵道:“但不管如何,人家成功了,以后你吸纳贤臣入你帐下更难,甚至还可能被削减军权。”
“胜败乃兵家常事,最后的赢家才是赢家。”卫晏洵微微挑眉,冲她道,“你不必担心。”
“我没担心,是皇后娘娘担心你。”
“那你就是相信我了。”
卫晏洵不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虚揽了一下,道:“时候不早,我送你出去,你自己在家中,记得好生歇养,不要断了药。”
浅灵微愣,到底回了宫去给周皇后复命。
要说卫晏洵被囚禁在大理寺,心中高兴的,必然有成王一个。
他躺在床上,衣衫敞开,手臂和胸口用白布缠了几处,看起来伤势不轻,他却一脸从容,稳操胜券。
聂鑫小心地给他上着药,口中道:“王爷明明可以一直掩护在护卫身后的,何必冲上前去?未免太冒险了些,您旧伤还在养着,万一又受了重伤可如何是好?”
“几处小伤,就能坐实卫晏洵残害手足、野心甚大的罪名,值得。”成王抚了抚伤口,道,“不过,敢在固山祭坛之下闹这一场,宣王胆子倒真是够大的,也够狠的。”
“也算他识相,知道先要除掉定王,没对王爷您自不量力。”
成王扶着额,眼睛闭了起来。
“这蠢货时蠢时不蠢的,还真叫人捉摸不透,不知他下一步会怎么走。”
聂鑫道:“总之,王爷以守代攻,等着宣王出错就是,圣上正值盛年,宣王小动作越多,圣上只会对他越不满。”
“你说得对。”
二人正说着话,保来端着一盅药膳走到了床前,道:“王爷,王妃送药膳过来,知道您正在谈公事,就没通传,特叫奴才给您送进来。”
“知道了,放下吧。”
成王嗅了一嗅,微微皱眉:“还是那个汤,你喝吧。”
聂鑫一怔,似乎想起什么,欲言又止。
成王注意到他如此,问道:“怎么了?”
“王爷,”聂鑫斟酌着言辞,问道,“您知道这个汤,有什么药效吗?”
“难道不是补养身子的?”
“是补养身子,但是……好像不是补养伤口的。”
成王盯着他,是要他说下去的意思。聂鑫微微吞咽了一下,尽量轻声道:“属下喝过几回,觉得身体有些不太对劲,便去问过大夫,大夫说,属下是用了壮阳的猛药。”
“大夫还说,这等猛药,多是给那等……那等无力传宗接代的男子调养的,身子无碍的男子吃了,壮阳过度,损伤脏腑,久而久之,只会适得其反。”
聂鑫说完,感到一瞬间屋中迎来冰天雪地,连风都冻结了,垂头露出的脖颈,有一种贴着刀锋的冰冷刺骨感觉。
“混账!”
成王怒吼出声,不顾手上缠着布头,狠狠将药盅摔在了地上,乌鸡与药材的气味在热气中越发浓烈,闻得人手脚战栗。
聂鑫识趣地跪着,等着怎么被成王赶出去,骂出去,甚至踹出去。
但成王都没有,而是大声喊了一句:“叫王妃过来!”便盛怒得不再言语。
成王妃没有走远,听到下人传报,以为是成王挽留自己,于是连忙往回走。
哪知才进了门,一只花瓶就裂碎在她的脚边。
“啊!”
成王妃吓了一跳,脚下竟踩着了一个碎片,没等她哭泣寻求夫君安慰,成王就指着床前那滩药膳道:“王妃,你来说说,这是什么?”
成王妃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事情败露,惶恐不已。
她转过身,对贴身的婢女道:“你出去,把门关上,让所有人都离远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