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殊白?”
荣盛公主扶着床柱坐起来,细细想了一回,冷笑道:“是了,之前永国公府的老太君还请她过府了,保不齐就是被姬家小子救了。”
她狠狠拍床。
“反了天了!竟敢为了那小妮子,杀本宫的侄儿,还挑衅本宫!”
“传本宫命令,即刻去永国公府,让他们把姬家小子绑了来见本宫!”
“公主,”荣盛驸马道,“姬家并非寻常门户,无凭无据的,如何上门拿人?总要让大理寺先查过。”
那嬷嬷忙道:“如何会没证据?今儿早上有人看见了,那岳氏女就是被姬家小子送回去的!”
“他送岳氏女回去就能说明他杀人了?那本官是不是要在大理寺跟前言明,岳氏女是被我们下了药送到了柳少爷手里,是我们先不义在先,嗯?”
嬷嬷垂下了头:“是老奴思虑不周,老奴看长公主被祸害至此,气昏了头了。”
荣盛驸马挥手让嬷嬷退出去,而荣盛长公主对丈夫的决断很不满意。
“等他们查完了,姬家小子早就把证据抹干净了!”
“公主,此事一旦与岳氏女牵系上,就是我们没理,云乐捅的篓子已经够多了,你我脸上只剩薄薄一层脸皮还挂着,非要扯下来给世人看吗?”
“那你说怎么做?”
“先下手为强,先一步掌握证据。这些年我一直在找永国公府的错处,但姬家这伙子人滑不溜手,始终不能让我如愿。这次有了这个把柄在手中,往后我们就能拿捏住永国公府了。公主,我知道这次你受了委屈,但这都是为了我们啊。”
“这些年,你我一直在刀尖上行走,就怕哪一日东窗事发,连陛下也不愿通融我们,能牵制住永国公府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
荣盛长公主明白过来,仍是不大高兴,荣盛驸马便哄道:“公主不高兴,我便把南边一座玉矿山送给公主好不好?听说哪里的玉石温泉是最养人的,泡一次年轻十岁。”
荣盛长公主终于高兴起来,勉强让了步,荣盛驸马便要召来人手去查证,哪知副手竟匆匆跑了过来,大急:“驸马!坏了!”
“什么坏了?”
“柳少爷的尸首出问题了!仵作在柳少爷的大腿后边,发现了‘军器’二字,从痕迹上来看,是柳少爷自己刻上去的!”
荣盛驸马听罢,只觉头晕目眩,天昏地暗。
“坏了,坏了啊!”他使劲捶着手,来回踱步,“难道是赵禛杀了他?赵禛为何不事先告知我一声!”
“陛下呢?陛下听说了没?”
副手垂丧着脸:“圣上听说长公主受了惊吓,早便派了神御军,时时关切着,这会儿当什么都知道了。”
“该死!”
荣盛驸马把桌上的杯盏通通扫落在地,深恨自己没有事先看过尸首再让官府经手,如今惊动了祯和帝,该如何是好?
“驸马。”荣盛长公主把丈夫叫到身边,“是不是侄儿他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了,所以被杀?”
“应该是,公主,我们该怎么办?”
荣盛长公主恶狠狠道:“本宫有百般手段千种毒计,看谁敢查!就算查出来了,那又如何?本宫就是走私军器了又如何?陛下能拿本宫怎么样?他的皇位,还是本宫帮他坐稳的!没有本宫,就没有他今日!他敢治本宫的罪,先问问本宫答不答应!”
荣盛驸马苦笑道:“公主洪福齐天,自是不会有祸患降身,但臣……就不一定了。”
“驸马何出此言?”荣盛长公主道,“你我几十年的夫妻了,本宫难道会丢下你不管?放心,动你就是动本宫。”
荣盛驸马得了长公主承诺,终于心里松了一口气。
“公主你且歇息,臣去大理寺探问,看柳氏二人坠崖又是什么缘由。”
“好。”
柳氏夫妇坠于崖底,大理寺第二日才把他们从崖底捞起来,带回了寺中。
陆方也快快跑回了齐宅。
“姑娘,我按你说的,把那信揉皱了藏进了柳氏的怀里,果然被人拿走了。”
“谁拿走的?”
“大理寺少卿,程良硕。”
“果然是他。”
萦绕在心中已久的困惑,此时终于了结了。
那封信,是浅灵伪造的,柳氏写给“主子”的信。
沈行复死后,她一直在思虑杀他的人是谁,思来想去,只能是大理寺中的人,今日以一封伪造的信件一试,果然试出来了。
一切都说得通了。
朝廷军兵南下平南仡之乱,故意拖延的是他;她状告姜琢君,故意瞒下淳王画像是他,杀沈行复的也是他。
程良硕,一个在未来十年会无限趋近于相位的能臣栋梁,是淳王的人。
祯和帝深耕在内修外攘之中,却不知不觉早已被淳王的暗棋一步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