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不知为何,突然不来了。
宣王好美色,因而对她痴恋不已,之前几乎是日日不落地来。
姜云如扪心自问,并不对宣王如何喜欢,只是身份微贱无法抗拒,少不得曲意逢迎着,只能私下悄悄地捂着心口伤心掉泪。
可宣王真不来了,姜云如反倒心慌起来,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背着宣王递给定王府的那封信。
难不成叫宣王知悉了,因此厌弃了自己?
她本就是个敏感多思的,越想心里越没底。
宣王不来,私宅的奴仆也突然紧密严苛起来,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更不许她迈出门一步,姜云如心里装着事,自己又像个囚犯似的被看着,心中惆怅又不安。
朝露抚慰道:“小姐快别多想,兴许王爷只是朝政忙碌,等过了一阵子就来看你了呢。”
“也许吧,可是我……”
姜云如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私宅里平日掌管衣装首饰的嬷嬷带着几个健壮的家丁,豪横地走过来。
没等姜云如问话,她就指着朝露道:
“这贱婢手脚不干净,偷了东西,把她关到柴房里!”
“什么?”
朝露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男子捂了嘴,硬是拽开了,她蹬着腿,却一点用处也无,姜云如着急地叫唤了几句,也没能保下她。
“嬷嬷,你这是做什么?朝露不是那样的人!”
那嬷嬷冷笑道:“清不清白的,等王爷来了,自会裁断。倒是小姐你,纵出了这种下贱的奴才,实在是管教无方,请小姐闭门思过几日。”
说罢,她一挥手,姜云如便被强行押回了房中,门外咵嗒一声,竟是上了锁。
姜云如惊慌失措,不知发生了什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便倚在房门前不停地哭。
“解决了?”
门外忽然有低微的说话声,姜云如拿帕子捂着嘴,耳朵贴在门上,便听到了那嬷嬷冷冷的不屑的声音:
“两个一阵儿风都能吹跑的丫头片子,能费什么事儿!”
另一个声音也道:“活该!谁叫她勾引谁不好,非得勾引咱们王爷,王妃可不得生气了!”
原来是宣王妃!
姜云如紧紧捂着嘴,浑身不停地颤。
“王妃自入府便不得王爷喜爱,可再怎么样,那也是王妃!屋里头这个,可是成王的侧妃!王妃惊悉此事,可是蒙受了奇耻大辱啊!”
“王妃打算拿她怎么样?杀了吗?”
“杀了就便宜她了!王妃说了,成王侧妃养在宣王私宅,这是大大的丑事,必不敢声张。王爷已经叫王妃按在府里暂时捂住了耳目,今晚子时娄家便会派人过来,把这小妞绑好装进箱子里带走,快马加鞭,远远地送到岭南,卖给又老又好色的富商,叫她在那里好好地受用一辈子!”
“王妃已经说了,叫那富商不必对这贱人客气,狠狠地收拾她。到时,就算王爷找到天涯海角,找到了她,她早就不干不净,王爷看了,嘿嘿嘿……也万万不会想把她接回来了!”
“哈哈哈哈……”
门外的笑声是那样阴恻狰狞,像恶鬼一样,人已远去,可声音还在耳畔一遍一遍地回荡,挥之不去。
今晚……
卖了她!
姜云如软了手脚,木木地睁着眼,眼泪不住地流,竟是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呆呆地坐了许久,忽然听到窗口有声音,下一刻便见窗户打开,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财叔!”
来者正是姜琢君身边的心腹随从,也是从小看着姜云如长大的。
姜云如从成王府逃出来后住在定王为她买的宅子里,后又来到了宣王这儿,这些秘事姜云如只告诉了姜琢君一人,姜琢君心疼女儿处境,时常派人来看望,这些日子,父女之间都是靠财叔在联络传信。
财叔道:“小姐,为何今日守卫如此森严?发生什么事了?”
姜云如看到了救星一般,哭着爬过去。
“财叔,救我!”她满脸都是泪,“宣王妃要把我卖了!”
“竟有如此恶毒的妇人!”
财叔虽是奴仆,但对姜云如视如己出,自幼便是百般疼爱,听到她的遭遇,怒不可遏。
姜云如哀求:“财叔,你救救我!”
财叔才要说话,护院巡逻的脚步声已经逼近,二人登时大急。
财叔道:“小姐,我也是扮作送菜的老仆才混了进来,只怕现下带不走你。老奴即刻就回去告诉老爷,请他想办法把你救出去,好不好?”
“财叔,你不要丢下我!”
“小姐别怕,老奴不会让您有事的,老爷更不会。”
财叔安慰了几句,看巡逻的护院脚步已经到了,连忙逃开,出了私宅便冲安乡伯府一路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