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能听到内森的心声,恐怕会赞叹他预判的准确。频率逐渐加快的戒断反应让你不堪其扰,在这个礼拜的最后一天,终于又一次爆发了。
即使感受着一次次涌来的、种类不同的负面反应,你还是咬着笔盖,在纸上潦草地记录着此刻的感受,方便之后整理成文件作参考。但是眼前一阵阵犯晕,汗水也从额角流下来,滴到纸上了。
披着的外套上已经很难闻到那股雪莉酒的味道了,因此缓解效果微乎其微,你明白今天不能去公司了,只好抓起终端给组长请假。他很快回复了,说好的,一会就帮你上报。
于是你趴在外套上准备睡一会,虽然这很困难,但只要在翻涌的状态中抓住一丝平静,你便能很快进入梦乡。睡着就会好许多。
但是还没等你进入睡梦中,终端就震动起来。
好烦。
你眼睛都不想睁,伸出手去够终端,够了两次才捞过来。接起来连名字都没看,也不想发出声音,就静静等着对面出声。
“喂。”
是内森的声音,低沉地叫了你的名字。
这下你醒了,但也没完全醒,只是勉强“嗯”了声作为回应。但你的声音软绵绵的,脱了力的样子。你请假的理由是感冒发烧,因此现在的状态也不会令人生疑。
说实话,内森不是个容易接近的人。或许是因为你们地位相差太大,或许是他平时的模样太有压迫感,总之即使私下两人相处过几次,在和他对话时你还是保持着一份谨慎和疏离。
但昏沉的脑袋实在是让你谨慎不起来了,它像个快坏掉的老式主机,“轰隆”作响着处理接收到的信息。
他说:“事态有些紧急,现在收到了关于加西亚的消息……”
“希望你能过来一趟。”
啊……什么呀?
你发出了短促的惑音,然后终于从繁杂的文字里摘取到了“加西亚”和“过来”两个词。很迟钝地回应着,对面却没有在催促。
“不行……我现在病得很严重……”你慢吞吞地说着。
然后躺在床上翻个身,很用力地呼吸了几下。
虽然很想去听听绑架案的进展,但是真的不行,连起身都困难。
对面沉默了一阵。直到你几乎以为他会挂断终端时,被电流裹挟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来。
他问:“是戒断反应吧。需要我帮忙吗?”
敲门声在二十分钟内响了起来。你浅浅睡了一会儿,终于有力气起身去开门了。
其实握住把手时你有些紧张。脑袋昏沉着果然做不了决定,反应过来时已经说了“好”,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看着挂掉的终端发愣。
不过后悔也只是短暂的一瞬。也没其他办法吧……没有稳定的信息素来源真的很要命。
你虽然不算聪明,甚至称得上迟钝。可是内森根本没掩饰自己的目的,你又怎么会接收不到呢?
刚开始的邀约你拒绝了一次,后来就是上次公司团建,安奈拉着你说一定要去,你于是不好意思地答应了。但其实蛮无聊的,你一直紧跟着她,一副社恐的样子,吃饭时光低头吃,唱歌时摆摆手坐到角落。
偶尔会有认识不认识的同事端着酒杯过来,你都很温柔地笑着和他们说几句,但无非是那些敷衍的语气词,也始终小口小口抿酒。
直到一个同事在热唱期间接了终端,说老板要来。
内森没再穿那几套相似但不重样的西装,他进来时披着灰色长款风衣,没戴眼镜,锋利的面庞上还是没有笑,不过带着一种轻松的、不再威严的风度。大家提前说好了撺掇他唱歌,法不责众,于是他接过话筒,简单唱了一首。
是抒情曲,你有些惊讶。明明低沉的嗓音唱起歌时却莫名好听,你听过这首,发现有几句不在调上,于是抿唇笑了笑。
你们单独说话是在走廊。
后来大家玩嗨了,酒越喝越多,你逃到门口靠着墙,在阴影笼罩下来时抬起头,对上内森黑沉的眼睛。他也喝了不少,不过一点不像醉的样子,眸子还是锐利地像把尖刀。
他递给你一瓶水,问:“不喜欢吗?”
你接过来,发现是拧开的。摇头,说:“也不是,只是人太多了。”
其实你很喜欢唱歌,上学时最喜欢花半天来ktv,一个人唱也超开心。
他若有所思地颔首,脸庞被昏暗的灯光照着,显得柔和下来了。他说:“我约了餐厅,一起去吗?”
“……不接着唱吗?”
“有我在他们放不开。”他看起来很有自知之明,又说:“你不是一直想问我加西亚的事吗?”
你略犹豫地看了包间一眼,咬着唇说:“好……”
点餐时你还在用余光瞟餐厅的装修。看起来就很奢华的样子,让人不自觉小心翼翼起来。内森问你吃什么,得到你“都可以”的回答后沉思着勾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