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杏子道:“不然怎会把你炸出来?”
“我本可以不露面的,直到成功地敲了笔竹杠,”蓝京道,“招商引资正策、买房入户两个杀招,你不会真使出来吧?”
“为什么不?只要对秦中有利,都在我的选项之内。”郁杏子道。
“可……可对铜关影响太大了,有可能导致我前期发起工业兴县的努力功亏一篑!”蓝京道。
郁杏子还是淡淡的:“是吗?可我并非铜关领导,那些不在我考虑范围内。”
蓝京气结。
多年未变她性格一点儿没变,始终以自我为中心,并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而且真是交情归交情,工作归工作,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难得久别重逢还是别吵架,珍惜,珍惜。
蓝京噎了口气,道:“不谈工作了,我有件私事请你帮忙。”
“哦?”她奇怪地侧过脸,眉目间有种冰雪般的清冷与高傲。
“区卫生局副局长花嫒,我在大学的朋友,上半年刚从华桥平调过来,听说被列入你主导的‘一老一新’女干部分流计划当中,能不能高抬贵手?”
蓝京一口气说完精心构思的请托之辞。
郁杏子轻轻蹙眉:“华桥调过来的?你上一站不也在华桥?”
“是啊……纯属巧合,”蓝京舌头打结,“我没料到居然被扔到铜关这个鬼地方。”
“大学朋友?”
“如果你非刨根究底,不妨加‘前女友’三个字,但我们是清白的。”蓝京正气凛然道。
郁杏子深深瞅了他一眼:“在这方面,我承认你的自控能力……但你为什么总置身于复杂的感情漩涡?从那个充满心机和粉色的小楼,到精明能干的伊宫区长,现在又冒出前女友……”
“唉,既然遇上了不能不施以援手,毕竟……毕竟……”
“毕竟有段浪漫唯美的过去?”
“谁在大学校园没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
“我没有,”郁杏子道,“你信不信?”
“我信,当然信……”
想想她孤独而充满戒备的眼神,蓝京低声道。
郁杏子轻咬嘴唇想了会儿,道:“分流女干部方案原则上一刀切,但你开了口,我肯定要帮,就当……就当报答那碗大排面吧。”
“完全不搭呀,”蓝京啼笑皆非,转而追问道,“打算怎么帮?”
“明晚再说,不是约好饭吗?”
说着她停下脚步,“回去吧,耽搁太久了,下午还有很多工作。”
与杨为等人会合时,所有区直领导们心里都“格噔”一声:
糟糕!
两人肩并肩谈了这么久,按说应该“相谈甚欢”,可女区长脸上、眼里看不出半点端倪;蓝京也无半点喜色,难道……难道……
难道谈崩了?
“再见。”
郁杏子只说了两个字,都没握手就转头上了大巴,杨为故意拖到后面边与蓝京边轻声问:
“怎么样?”
蓝京轻轻叹了口气:“不怎么样……以后细谈。”
他的神情不似作伪,事实上也没撒谎,因为郁杏子只肯冲着私交在花嫒工作问题上帮忙,关于东郊大开发策略却没松口。
杨为心头紧了紧,没再多问转身上车后旋即给熊汝诚连发两条短信——在东郊大开发问题上,杨为与熊汝诚立场、利益不同,但态度一致,那就是:
绝对不想干。
熊家大院只想一直把圈的地捂着,不断升值,压根不愿意投入真金白银做实体,而且隐隐还有赌铜关并入省城后东郊成为黄金交界地段,地价狂飙的念头。
杨为则要避免卷入旷日持久、任重道远大开发工作,那是天坑地坑大漩涡啊,无休止的扯皮踢皮球,麻烦缠身的审批申报手续,动辄出乱子的征地拆迁,稍微处置不当落到竞争对手眼里就是大问题,将来又成为狙击自己的武器,正如那次倒霉的隧道收费。
最理想的结果是,安分守己守着副区长那摊子事波澜不兴混到再次提名提拔区长,这期间不要有任何意外,也别再折腾了。
所以都眼巴巴指望蓝京出手阻拦,你不是省里有后台、能量大吗?关键时刻得使劲呀。
在杨为看来蓝京阻拦也有其内在逻辑,一旦秦中的东郊大开发取得成功,便成为真正的省城后花园,而铜关恐怕彻底沦落为垃圾场了。
然而强如蓝京者居然叹气,杨为两眼一阵发黑,预感到凶多吉少。
车子回到县府大院,刚打开办公室门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茶,熊汝诚、周丹鸣已赶了过来,一迭声问道:
“蓝书记此行顺利?”
蓝京又叹了口气,道:“苗区长站在秦中经济发展角度,出台东郊大开发正策无可厚非,这一点我们必须承认。”
熊汝诚听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