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三十五分,焦新强很郁闷地结束第一回合较量,气闷闷回房间睡觉。
焦新强所擅长的“熬鹰战术”今夜半点用场都没发挥出来,因为熬夜加班对蓝京来说家常便饭,特别在衡芳当区长助理那阵子压力山大,每每研究国企改制资料到凌晨两三点甚至更晚;熬通宵也有经验,刚毕业在乡卫生院期间经常被安排夜间急诊收费,虽说不忙,反正从晚上到清晨总会断断续续有急诊病人,还必须保持头脑清醒,不然算错账可就麻烦了。
焦新强所谓脾气暴躁也是装出来的,你要是也跟着暴躁就上当了,因为他的“暴躁点”都经过精心挑选,他说的每句话都带有陷阱,他表面暴躁心里却很冷静,而你真的暴躁之下容易口不择言、说话不经大脑,一旦被抓住话碴悔之晚矣。可蓝京毕竟经历过最基层打拚,形形色色的角色见多了,焦新强这等貌似粗豪实则精细的并不是第一个,况且——
每次陪舅舅喝酒,念松霖都会有意无意透露很多纪委内部审讯和调查等方面的技巧,从而让蓝京不知不觉间掌握反审讯反调查的要领。除了那两块江诗丹顿亚洲限量版手表,蓝京的确疏忽了,但又不能怪他,本身他从没把那些高档奢侈品当回事,不喜欢也不感兴趣,一直锁在宿舍里并非收藏,实在没地方放,加之他从来不戴久而久之居然忘了。
幸亏颜思思主动出手,利用念松霖留下的省纪委人脉隐蔽巧妙地打探到两块名表发票信息,迅速转给郁杏子和伊宫瑜牢记下来以便核查,然而在准备把她俩名字传递给关在“点”上的蓝京时遇到麻烦,徐寓破例地中途换将,即到铜关宣布双规措施的与在“点”上负责审讯的不是同一批人!
其实徐寓早就盘算好了用没背景没后台的焦新强,但关到“点”上后突然间宣布,令得颜思思措手不及,手边能发挥作用的线索都断了。
怎么办?
关键时刻念松霖预埋的另一着暗棋派上用场!那天他已听到自己即将被隔离审查的消息,匆匆给蓝京打电话时说了几个要点,第一颜思思对他是真爱,这个勿用质疑,她主动找秦铁雁相助就是明证;第二让他情况恶化时直接打给郁杏子,并且让他遭到不测时与高培联系,蓝京同样牢记在心,遂把郁杏子手机号码给了白衣明,高培手机号码则给了秦铁雁。
颜思思跑到郁杏子宿舍坦诚在省纪委那边无计可施,秦铁雁随即想起蓝京留的号码,立即拨通省正法委副书记高培的手机,吞吞吐吐说明原委,高培笑了笑道不就两个名字吗?这件事你不用发愁了。
难道高培与焦新强熟悉?
不熟。
但非得跟焦新强熟吗?负责在“点”上审讯的又不仅焦新强一个人,再封闭戒备再严的地方,两个人以上就有江湖,物理空间可以封锁得苍蝇都飞不进,可人情社会无孔不入、四通八达。
所以蓝京堪堪在晚上提审前得到两块名表被查以及两位认领者名字,心里苦笑不已:
两位认领者,一个都不对。
而且因为认领还产生新的误会——
约莫容小姐休整得差不多了,秦铁雁与花嫒联系后辗转来到豪华康养区,先看了下大手术后仍未苏醒的麻志深,随即秘密安排三名特警全天候值守,等术后恢复得差不多后转移到异地再作打算。
再看容小姐,又变成昔日颜如琬琰、眉似远山、俏脸如烟如幻的绝世芳华,哪有半点昨天山谷底下衣不蔽体、枯萎憔悴的狼狈样?
秦铁雁详细介绍了目前省·委高层僵持不下,曹巍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拖而不决的情况,以及蓝京已被连夜审讯,焦点围绕中学大学同学做工程和名表两件事……
提到江诗丹顿亚洲限量版手表,容小姐眉毛一挑道:“有一块是我送的,我认领。”
秦铁雁哭笑不得:“都被认领了,容小姐,省城两位女区长,够牌面吧?”
容小姐脑子一转立即醒悟过来:
“另一块表必定她俩当中一个送的!哼,应该说蓝京好大的牌面,哼……”
“不不不,纯粹出于义气两肋插刀,当然她俩都有这样的实力,换作我承认送表,别人也不信呐。”
秦铁雁看出容小姐醋海生波,赶紧一个劲地和稀泥。
“我说他为何从来不戴那块表,原来送多了不稀罕……”容小姐喃喃道,思路完全另一个方向。
“再好的表他也不敢戴呐,跟谁送的也跟数量没关系。”
秦铁雁感觉跟这些聪明的、伶俐的女人说话再困难了,不知蓝京怎能应付自如。
容小姐又冷哼一声,道:“叫上蒲旭、詹泊两个,还有你,马上跟我动身去衡泽!”
“衡泽?”
秦铁雁一愣之下没反应过来。
容小姐端详着他的眼睛道:“你最珍惜难忘的女人——莫胜男,现在,我们过去抓她!”
“轰”,秦铁雁脑袋都炸裂了……
省纪委一室副主任老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