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国泰城投不是上市公司就好了,可惜它是。
齐礼文自以为算无遗策,唯独忽略了上市公司舆情对股价的负面影响,“董事长多次到澳门赌博”、“拿公司三千万垫付赌债”两则关键点的杀伤力太大了,令得投资者对国泰城投内部风控和财务管理失去信心,立即用脚投票,纷纷斩仓出逃。
实际上勋城市领导对股价涨跌倒无所谓,但香港财团闻风而动即将大举抄底的消息引起雷家迟警觉,因为新的大股东入局必定要组织内部审计,完全从香港那边调来会计师、审计师动真碰硬,上市公司内部审计报告也要向投资者公开,那样一来,此前垫付的两千七百万赌债以及雷新在市正工程做的种种手脚将曝光于众!
这样会毁了正在对省·委书记及局委员位子发起冲刺的雷家迟,在内地,无论官方还是公众都不可能把雷新与雷家迟分割开来,何况雷新在雷家迟主正宛江、省城两地时拿那么多工程,怎么可能没有雷家迟暗中相助?
因此雷家迟不顾保险资金持股比例的监管红线,果断通过融资平台,由国泰城投完成融资→回购→股价回升的救市行为,使得企业免遭香港财团低价收购的危机,也让雷家迟、齐礼文都躲过一劫。
再回过头内部处理,显然问题性质已不象刚开始那样轻松,因为事态闹大了:
齐礼文一夜输了三千万的消息令得国企差点被收购,已经引起省纪委、省国资委相关部门,雷家迟的竞争者也虎视眈眈,倘若不给投资者和社会各界满意的交待,而仅以“查无实据”敷衍,绝对混不过去。因为齐礼文没赌,毕竟有那些出入境记录,也有人亲眼目睹他进了赌场,难道为了观光?深挖下去,势必会将雷新牵连出来。
儿子被揪,老子肯定逃不掉。
权衡之下只能由齐礼文窝心地背下“一夜输掉三千万”的锅,但输掉的钱从何而来?既然不是公款,就是自家存款;上市公司董事长收入虽然可以,也达不到这个量级,必须收礼收贿……
一层层剥到最后,齐礼文主动承认并退赔了几百万,最终判三缓四,雷家迟又设法给了些钱,让齐礼文躲进山间别墅安享余生,至于那个不成器的孽子,被送到军营里当兵去了,指望依靠严明的军纪得到磨砺。
细细琢磨,雷家迟感觉齐礼文死了之后涉及赌博、工程、国泰城投几方面线索都断了,京都再生气能拿自己怎样?
都老爷子一生唯谨慎大事不糊涂,这回恐怕过于谨慎,也有点老糊涂了……
正想得出神,突然司机悄悄说:
“书记,那不是二号车么?”
省·委书记一号车,省长二号车,这是内地官场雷打不动的规矩,雷家迟立即睁开眼,却见乐逾的专车大摇大摆驶入疗养院,内心深处仿佛被针狠狠刺了一下,吩咐道:
“你下车在门口看看。”
隔了会儿司机回来道:“报告书记,二号车进去后跟我停的位置一样,然后乐省长下车一个人往里走,快到老爷子休养的小楼时有位卫兵出来问了两句,敬了个礼让他进去了……”
最后寥寥几个字绞得雷家迟天昏地暗,一口老血险些吐出来!
妈的,真是说翻脸就翻脸。
原计划拜访老爷子后再去都家大院,现在没必要了,别看五门平时斗得不可开交,只须老爷子发了话立马步调一致,无人敢于违拗。
回省府大院途中,天空飘起了小雨,沥沥淅淅,宛若雷家迟心里剪不断理还乱的三千烦恼丝。
当一个人拥有无限权势时,呼风唤雨,踌躇满志,好不威风;可当一个人从高处跌落下来后,才发现所有一切只是过眼云烟,曾经环绕的身边的、充满谄谀笑容的、巴结讨好的,立即弃之投奔到新的主子。
进了办公室,屈秘书不见踪影,叫了几声后叶天凌匆匆出现,脸色很难看地汇报一个坏消息:
半小时前正府办公厅陶主任牵头成立衔接京都督察组的接待小组,居然还好意思从省·委办公厅抽调了一位副秘书长!
雷家迟反应得却很平静,问道:“接待小组还有哪些单位?”
“组织部、正法委、国资委、保监局,还有正府办公厅自己,”叶天凌道,“督察组来暨南是京都首先通知您,怎么讲也应该省·委办公厅牵头吧?”
“不管谁牵头,把接待工作做好就行!”
雷家迟摆摆手道,“对了,屈秘书呢?”
“咦,没看到啊……”
叶天凌惊异地说,按理省·委书记贴身大秘书不会乱跑,哪怕出这幢大楼都得事先向秘书长报备,当即拨打其手机,关机!
“屈秘书关机了……”他呆呆道,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全身。
“赶紧找!”
雷家迟没多说挥手让叶天凌离开。
省·委书记贴身大秘书在省府大楼里离奇失踪,简直匪夷所思,叶天凌顾不上跟省正府办公厅呕气,立即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