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沈云归在窗前坐了一晚上。
次日一早才起来,沈东篱就看到桌上蒸好的馒头和炒的青菜,沈云归将筷子摆好,若无其事道:
“过来吃饭。”
沈东篱和汀兰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便坐了下来,“父亲,你……”
“我打算去趟邺城。”
沈云归给沈东篱夹了一筷子菜,声音沙哑道:“你应该也猜出来了,我就不瞒你们,我以前是将军府的,叫沈追。”
“后来跟家里闹翻了,就带着阿织跑到明水村这儿安了家,本来也没想过回去,这辈子就这样了。”
沈东篱将帕子递了过去,“父亲做什么我都支持,我和汀兰这就去收拾东西,跟您去邺城。”
听到这话,沈云归顿时瞪大眼睛,“你们去干啥?邺城正打仗呢,你去多危险?”
沈东篱皱眉,“所以父亲这次就打算抛弃女儿,自己去找沈将军?您就不怕留女儿和汀兰两个女孩子,万一再出什么事?”
“我当然怕,所以我都去跟胡…同知商量好了,让你暂时去他家住一阵子。”
沈云归人是糙了些,但对女儿是一心一意的,尤其是当初崔宏志的事情出了以后,他肯定不能让两个女儿家住在小院里。
幸而胡县丞,如今是胡同知这次能升官儿,多亏了东篱,胡夫人也喜欢她,所以沈云归一大早去的时候,他们夫妻俩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我不同意。”
沈东篱放下筷子,“当初父亲说将我当亲生女儿的,如今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我留在沧州,岂不是要担惊受怕?”
沈云归也生气了,“你这孩子咋这么犟呢?邺城那地方多危险?”
“老子以前上过战场,肯定不会出事儿,倒是你,才刚学了几天三脚猫的功夫,到时候去了再给老子拖后腿。”
父女两人毫不相让,院门被人从外面扣响,汀兰去开的门。
“谁啊?”
沈云归忍不住问了一句,汀兰却只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京城的信,说是给姑娘的。”
沈东篱伸手接了过来,旁边沈云归抻着脖子问:“不会是你那大哥吧?他咋还不死心,要接你回去?”
听到这话,沈东篱唇角微翘,然后背过身去,故意不让沈云归瞧见,“反正父亲也不要我,准备自己一个人去邺城。”
“那我还不如回京城傅家呢。”
“嘿!你这丫头。”
沈云归被堵得哑口无言,越发伸长脖子想看是不是傅文修来的信,他真怕东篱回傅家,心里顿时有几分委屈。
“当初你跟老子说,是我一辈子的女儿,现在就不算话了?”
一旁的汀兰忍不住想笑,“姑娘快别逗老爷了,一会儿再哭了。”
沈东篱看着上面的信,是赵元沂写给他的,大致内容就是得知她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希望她不要怪罪,又说了这段时间在京城的一些事情,自己有多忙碌辛苦,最后信尾落了款。
‘盼复’
身后的沈云归急得不行,“我看看傅文修说什么了?”
“父亲,是周沂的信。”
沈东篱回头,将书信收好,京城里是皇长孙殿下,可在明水村就只有周沂。
沈云归顿时白了一眼,“这臭小子,回了京还不消停。”
“所以父亲在那日他被带走的时候,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沈东篱这话说完,沈云归翻了个白眼,“可不就是,我跟你说这小子准保就是对你居心不良。”
沈东篱的指尖颤了颤,“父亲怎么知道?”
“那还用说?他要是对你没点心思,一个皇长孙跑来跟你种地啊?再说了,当初他这些招式,你爹我都用过,一打眼我就知道。”
沈云归对此很是骄傲,“当初我要是不装可怜,你娘咋可能嫁给我?”
还不是他死皮赖脸才追到手的?
“不过你还小呢,别想这些。”
沈云归如今就是个女儿奴,可不想自家闺女被人拐跑了,虽说那皇长孙确实还不错,但是他闺女也不赖啊。
“您既然这么不放心,怕我被拐跑了,父亲你还不带我去邺城?”
沈东篱说着,抿了抿唇,“我也想去见见伯父,父亲不允吗?”
更何况沈云归不也就是去探望沈良吗,毕竟如今他就是一介白衣,真要是想上战场,恐怕将士们也未必同意。
“行吧,那你收拾东西跟我一块儿去。”
沈东篱赶紧看了眼汀兰,两人就回屋收拾包袱去了,“汀兰,你雇辆车帮我把周莹和杏花姐接来,我有些话想跟她们说。”
原本应该是自己去趟村子的,但忙着要收拾东西启程,便顾不得这些了。
幸而周莹和吴杏花来得也快,不到半个时辰便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