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黎秋失眠了。
辗转反侧在床上都没有睡着,满脑子都是ta的身影,还有,傅云熙。
ta自不必说,这是五年来第一次离女儿这么近,哪怕经历多番波折,但至少她真真切切地抱过孩子。
而傅云熙最后那句话,严重干扰了她的情绪。
他想表达什么?他说这话的目的?他会不会是因为想要与她抢夺小夏才说这番话?各种问题在脑子里盘转,烦不胜扰。
尤其是这个人以强横的姿态登堂入室,此刻正睡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
他提出要与她一同回来时毫不犹豫就拒绝了,但他随后似笑非笑地抛来一句:“跟你回住处,或者跟我一起回酒店,你自己选。”
她冲他低吼:“你就不能一个人去酒店住吗?”
他不为所动地回道:“刚不是说可以配合演戏,这就反悔了?”
“那也不需要今天吧。”到此她已经有些无力了。
而傅云熙却冷哼出声:“从开庭前一天开始也行,就看法官信不信了。”
一句话直接把她的路堵死了。
最终结果就是她失眠,他在楼下睡得安稳。
天蒙亮后黎秋再也躺不住了,起身悄步下楼。昨晚上楼太急工作电脑没有拿,就搁在茶几上,她打算下楼拿电脑上去,那样就可以待卧室一整天都不用出来。
楼梯口一拐就看到傅云熙了,那张沙发对他而言太小了,长胳膊长腿都没处安放。不过他似乎睡得很沉,完全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瞥了眼茶几上的笔记本,放轻脚步接近。
到近处她更是闭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蹲到茶几前将电脑阖上,刚要抱起走人,可才站到一半就觉腰上一紧,下意识低头,见有力的长臂横在了上面。
他醒了!
“想拿电脑就大方点,干嘛偷偷摸摸呢?”
听起来语气咕哝了还透着睡意,黎秋连忙道:“还早,你再睡一会。我有工作要处理。”
“那你就在这弄,别上上下下的了,麻烦。”
傅云熙的长臂没有要收回的意思,就这么横亘在那,看似随意却强势。
黎秋回转过身,与他眸光撞上的一瞬发现那里面一片清明,显然他早就醒了。咬了咬牙,冷声道:“我允许你进门并不意味着你可以打扰我的生活,请你放手!”
“既然你同意演戏了,就该有这个觉悟我们会有亲密的肢体接触。”
黎秋呼吸一滞,“那是演给别人看的,现在关起门来谁看?”
却见傅云熙轻笑了下,眼底一片慵懒,“演技之所以有高低之分,一是与所学有关,二是有没有入戏。本身你没有演戏经验,那么就只剩后天努力了,不入戏进来你觉得你的演技能晃过法官的眼睛吗?”
听他口口声声提“演技”,黎秋心底就有种猫抓般的难受,他在故意内涵她不如余晓芸吗?心火渐升,语气便不好了起来:“是,我不是影后,没那些所谓的演技。”
傅云熙从沙发里坐起了身,一下比她高了些许,黑眸锁视着她,“我并非那意思,只是告诉你要演一出夫妻恩爱的戏给法官看,必须在平时的行为习惯里,假如你一直排斥我的靠近,那么上到法庭但凡律师问及隐私你就会曝露。到时小夏的抚养权只能归史密斯夫妇所有,这其中的严重性我相信你能明白。”
黎秋沉默了下来,道理她都懂,可是……低敛了眼圈住她腰的长臂。
如果这是必走的坎,那么她一定会迈过去。
为了小夏。
她在心中默念。
这天除了早晨还算清闲外,之后就与律师约谈在了咖啡馆。从上午一直谈到晚上,好多问题仍然很纠结,目前最难的是小夏的出生证明。
孩子一出生就被宣布是死胎,如果将责任归属到医院,就必须要有医院的结果证明。可是他们也没有。
形势的严峻让黎秋再没心思去想别的,回到住处时情绪很低落,傅云熙拉了她的手安抚:“我来想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她眼中一片茫然,“小夏是在监狱中出生的,又被无良医生抱走,这件事不能被曝光,法官只要问及孩子丢失的原因,我就哑口无言。”
“我打个电话再和你说。”傅云熙揉了揉她的头,“你先去弄点吃的。”
他们这一天几乎都没有进食,早就饥肠辘辘了。
电话打了足有十分钟才挂断,傅云熙走近厨房门口,目光不由怔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