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十几分钟的车程,我和杰少便按照单据里的地址和门牌号、找到了那黑作坊。
在一个工业区后面的一条长街上的三层楼房。
我自然没在这楼房前停下,确定它的位置后,便绕回了长街街头的一个小卖部旁。
期间,杰少已经打着电话跟他相熟的道上弟兄询问了这黑作坊的情况,但完全一无所获。
这说明这黑作坊就是最近才开办的。
我招呼着杰少下了车,就在一旁的小卖部里买了烟,也就向这小卖部老板打听了起来。
老板是个本地人,干干瘦瘦,粤语口音非常重。
他在接了我递给他的烟后,语气中有些愤恨的告诉我,这黑作坊是在三个月前开办的,里面有大概十来人,老板是个叫罗老虎的、嘴角有颗黑痣的胖子。
“丢!都不知道这些友做咩的。
开厂不翻工,日日在出面玩……”
这老板话还没说完,突然就低下了脑袋,缩回了他这小卖部的烟柜里。
杰少也敲了敲我的手背,说了句“出来了。”
我顺着一瞧,就见这长街那边的黑作坊大门口,七八个叼着香烟的男人钻了出来,一边骂骂咧咧的讨论着什么,一边也就走向了我们这边的小卖部。
我示意杰少和我一起若无其事的回了车。
这些男人则在经过我们的车旁时,一个个神色凶恶的看向了我们。
我们就在车里抽着烟也不去看他们。
他们没有起疑,掠过我们的车就进了小卖部里,抄起球杆就在这小卖部外面的桌球台上打起了桌球,也根本没付小卖部老板的台费。
我透过后视镜细扫了扫。
这些男人大概三十来岁,一个个皮肤黝黑,身形精健,其中一个平头男人的衬衣胸口里,还亮着一条长长的蜈蚣刀疤。
只不过,他们之中并没有小卖部老板说的那嘴角有痣的罗老虎。
我心里微微一动,直接就想发动汽车。
因为此时这些男人在外面玩,那么那嘴角有颗痣的罗老虎,说不定就独自在那黑作坊里……
可就在我拧车钥匙时,外面那胸口有疤的平头男突然就接起了一通电话,然后就把台球杆摔在了台球桌上。
“虎哥喊出货。”
“操……”
其他男人也骂着扔掉了手里的台球杆,在这小卖部里抓了几包烟,丢下一声记账后就转头回了黑作坊那边。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松了拧钥匙的手,也就透过车前窗观察着他们。
直到这些男人回了那黑作坊,打开了那黑作坊大门,把一袋袋半人高的透明塑料袋装着的衣物抱了出来,堆在了大门口。
不一会,一辆小货车从我们后方的长街外驶了进来,也去到了那黑作坊前停下。
那些男人又在那平头男的招呼中、打开了那小货车后车厢,把那些成袋的衣服搬上了那小货车。
也随着他们的搬运,那嘴角生着一颗黑痣的罗老虎终于出现了。
那罗老虎就从这黑作坊的大门里钻了出来,嘴里叼着一根烟,脖子上挂着一条大金链,体型确实有些胖。而他身旁,还跟着一个踩着高跟鞋、浓妆艳抹的女人。
女人相貌还行,但身材极好,特别是胸前,简直就是挂着两个大木瓜,也正抱着这“罗老虎”的一边胳膊不停的蹭。
小货车上的司机跳下了车,弯着腰恭恭敬敬地给这罗老虎递了烟,然后又拿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红色塑料袋,一并交给了这罗老虎。
罗老虎啐了口唾沫,打开那塑料袋翻了翻,又抽出了其中一叠扫手看了看。
那是一叠现金,很板正,应该是刚从银行取出来的。
我自然意识到了不对。
按照这塑料袋鼓鼓囊囊的程度来看,里面至少有十几万的现金,可这一车货如果只是拉来加工的话,根本赚不到这些钱。
我可是在厂子里待过,一件衣服的其中一项加工费也就几分到几毛不等,所有程序加起来也就小几块。
所以此时他们搬着的这些货,如果只算加工费,连一万块应该都没有。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在卖掉这些货。
我算是明白了。
这罗老虎是以黑作坊作幌子,从周边的大厂里接货,然后转手就把货物卖出去,以此倒赚这些大厂的老板们一笔。
别说,这种操作,这罗老虎还真是个人才。
因为一般像这样的黑作坊,都是依赖大厂生存,所以才经常被大厂拖欠工资,被大厂欺压。
这罗老虎到好,就利用大厂对黑作坊的高傲心里来截货。
因为大厂老板都会想着,这些黑作坊是依赖他们生存,所以散货时根本不会多心,更不会留下什么证据。
就像这刘老板的单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