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站在敬老院门口，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头上戴了顶黑色毛绒帽，鼻梁上那副黑色的圆框眼镜儿将她的脸遮去了大半，双手抱着电脑，垂着眉眼，像是还未睡醒。
看见慕青琴过来，沈欢欢才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儿，声音有点弱:“傅、傅郢说他是搞后期的，不参加咱们的前期调研。”
慕青琴听见这话，精致的眉微抬，“他倒是学会摆架子了。”
“行，我明儿再收拾他。”
沈欢欢没敢再说话，只抱紧了怀里的电脑。跟着慕青琴往里走。
来接他们的是敬老院的一位负责人，大家都叫她江姐。
江姐好说话，性情直爽，领着慕青琴的“调研小分队”进了院子，边走边说:“院长特意交代了，让我帮着安排。这里的老人们都挺喜欢聊天的，你们随意就好。”
“但今天是周六，有医生过来义诊，时间上你们得抓紧点儿。”
说着，江姐便敲响了拐角处的第一间房门。
这是间双人房，屋内的电视开着，正播着天气预报。木椅上坐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人有些瘦，穿着深色的大棉袄，脚上是一双黑色的棉鞋。
江姐开口介绍:“张婆婆，这位慕小姐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很厉害的制片人，拍大片的。’
张婆婆“哦”了声，急忙站起身，双目炯炯有神，盯着慕青琴上下打量:“就是她呀?”
江姐的话可能带了夸张的成分，慕青琴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她根本就没拍过什么大片，但还是跟着笑了一下。
张婆婆对慕青琴的印象不错，自然而然就聊了起来。
聊天间隙，慕青琴注意到老人家的床头柜上摆了个相框，是张全家福，只是那照片看上去似乎有些年份了，破了个角，有些许褪色了。
注意到慕青琴的目光，张婆婆指着那照片，打开了话匣子:“那个胖胖的，是我大儿子，现在他儿女双全，一家人都住在国外。说是要接我过去住，我给拒绝了。”
“这个高个的，是我小儿子，他是个消防员。”
说到这儿，她的语气沉重了几分，“2011年死在了一场大火里。”
慕青琴心中蓦然收紧，很不是滋味儿，她轻轻握住的张婆婆年迈的手，“那您为什么不愿意和您大儿子住一起啊?”
张婆婆叹了口气，那双凹陷又布满皱纹的眼睛看向了窗外，回头时眼睛通红说道“我老伴儿和小儿子都埋在这座城里，我还能去哪儿啊！”
慕青琴还算个健谈的人，但这一瞬间嗓子却是涩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有人来敲门，说是让张婆婆去前院体检，医诊的医生们到了。
张婆婆关了门，又将钥匙放在了门口的花瓶底下。
慕青琴有些讶异，半开玩笑:“您还真不把我当外人啊！。”
张婆婆瞅了她一眼，眼前这姑娘长得标致，穿得也体面，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富养出来的。
“没关系的，我看你怕是也看不上屋里那些东西了。”
“您为什么把钥匙放那儿啊?”
“怕丢了，这衣服兜太浅。”
待慕青琴陪着张婆婆来到前院的时候，这里已经聚了不少人，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坐在院中央临时摆放的桌子前，正在给老人们看诊。
慕青琴被同事叫了过去。
和张婆婆同屋的刘阿姨扯着嗓门儿问:“老张，你怎么才来啊？都等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