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果然不想放过他：“陛下，太子今年十七了，这太子妃究竟在何处啊？”
“这……这……”皇帝讷讷无言，“太子妃人选事关重大，朕需慎重，慎重！”
“是么？不过妾身提醒陛下一句，二皇子可是十四了。”皇后不想放过他：“这日子过起来可快得很。别和他哥一样，拖到十七八还不成婚。到时候两个大龄未婚皇子站在朝堂上，好看么？”
“可是朕确实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啊！”皇帝诉苦道，“程李两家的女娘功课一般也就罢了，朕只求她们有点眼界，不求学问精深。品性不求是个圣人，但求她们秉性良善、心胸开阔。可这二人小时候还有些个灵性，长大了却越发显得心胸狭隘、目光短浅了。”
“观她们今日所为，竟是连皎皎都容不下。”皇帝也是无语了，“皎皎年纪这样小，做不了太子妃，她也不可能给太子做侧室。她们这都容不下，日后怎么掌管后宫？朕还能指望她们宽待朕的皇子公主吗？”
皇后却是反驳：“皎皎怎么做不了太子妃了？她品性不好么？家世不够么？学识不够么？对长乐和魏王不好么？”
“可她小了太子七岁！”
“你我春秋正盛，太子晚些成亲怎么了！”皇后还有别的顾虑。
太子晚些成亲，在外人眼中就晚些成人。东宫和皇帝的权力冲突也就来得更晚，这对大家都好。
太子和皎皎都是身强体健的人，不可能无法生育。至于孩子，只要能生，什么时候生不是生。
事实上太子也在考虑婚事，他对太子妃没什么要求，只要她温顺听话即可。
他不是没考虑过顾皎月，但是做夫妻和做兄妹是两码事。做了夫妻，万一将来反目，对谁都不好。做兄妹却不会有这种顾虑。
皎皎对自己有大恩，还有自己看着她长大的情分，萧瑾实在不想她将来变成一个深宫怨妇。做自己的妹妹，一辈子大权在手，逍遥快活，这才是她想要的吧。
顾皎月要是知道他的打算，一定疯狂点头的。
萧瑾在东宫听皇后打发人来告诉他，明日陪长乐她们去进香，诧异的问道：“怎么回事？突然要去道观？”
来人将今日的事情回禀了，萧瑾气笑了：“孤从前孤陋寡闻了，竟不知世上还有陆程李这样的人！”
这么蠢的人竟凑到了一处，还都是他的妻妾人选。
母后这是要他给皎皎撑腰，让外人少说闲话。
“万福，你去跟刘总管说一说吧，孤近几年还要巡视各州郡，这婚事暂缓吧。”阿耶这眼光真是绝了。
他不想在大婚前弄出庶长子来，免得日后生出不必要的事端，便再叮嘱道：“让母后别给东宫送人了。”
这纳妾也免了吧。
到了第二日，他接了长乐，再去顾家。见顾皎月神色如常，面色红润，看来是没受到惊吓。
“今日进完香早些下山，孤带你们去昆明湖游湖如何？”山上枯燥得很，小女郎怕是待不惯。
“好啊好啊，有船么？”长乐赞同道，谁愿意去山上啊，母后也不知道找个好些的借口。
“到了那边，看哪家有现成的船可以借的吧，不行就现租嘛。”顾皎月无所谓去哪里。
无忧更是没有意见。
沈萱已打点好了出行事宜，便催着他们出门了。
长乐和顾皎月做了一辆马车，太子在旁边骑着马听她们叽叽喳喳的说话，也不觉得厌烦。
“此事一出，外头的那些人可不会说姓陆的罪有应得，只会说你得理不饶人，是个母夜叉。”长乐忧心的很，“你就非得大声吼出那句话吗？悄悄吩咐人办不就成了？”
顾皎月却是满不在乎：“无非是说我脾气坏罢了，我们这样人家的女孩子，有几个脾气好的？只是不像我声名在外而已。”
“再说了，我过日子，难道是靠名声么？不是，靠的是外公和父亲的权势。他们有权势，我有脾气那叫真性情。他们没权势，我有脾气才叫母夜叉。”
“阿韵（长乐名萧韵），你也一样，不用太在意名声。”顾皎月淡淡道：“礼法岂为吾辈所设！”
萧瑾心里暗赞，皎皎想得通透。她们过日子，靠的是父母的权势，而非外人口中的名声。她们的父母已然拥有这世上顶级的权势，将来所嫁之人，定然是不如娘家的。既然如此，夫家是管不了她们什么的。
皎皎不嫁姓萧的，自然是谁都不用怕的。她一向对萧家男子深怀戒惧，对母后长乐、对他和父皇，完全是两种感情。不嫁皇族，背靠皇后和太子，将来在夫家自然是无需顾忌的。
无忧却是不同意姐姐的话，她年纪虽小，却是个有主见的，“阿姐，皎皎姐说得对。我们退一步，那些小人就会进十步的。”
长乐真是服了这两个滚刀肉：“算了，我说不过你们。”
三人不再提此事，说起了玄都观的素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