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总是会无限关注对方的。
第一节上课前奚梧注意到陈午走出教室的时候被林再鹤叫住了，然后陈午看了自己一眼。
奚梧没有多想，低下头整理错题。没多久，陈午走过来敲了敲她的桌子。
奚梧抬起头，看着陈午将一板爽歪歪放到桌子上，又递给自己一张纸条。
奚梧几乎是颤抖的，想着万一这板是林再鹤重新买的呢……
“收你东西怪不好意思的，还是还给你吧。”
奚梧顿时觉得被泼了一盆冷水。她几乎是羞耻地将爽歪歪放到了抽屉里，又摸到了昨天林再鹤送他的牛奶。
奚梧像是被烫到了，飞快地挪开手。她最后有些可笑地翻找着她收的作业，找到了林再鹤的英语试卷，对比着字迹。
不是开玩笑，就是林再鹤写的。林再鹤把她送给他的东西又还给了她。
真的还挺好笑的。
奚梧觉得丢人，林再鹤不愿意收下，不就是一种变相的拒绝吗？她写了那么长一张纸条，可林再鹤一个字都没回他。
那纸条呢？他会不会根本懒得看。他会觉得恶心吗？他会不会和别人一起嘲笑我呢？
奚梧忽然记起自己之前为了确认林再鹤有没有对象而给陈午写的那张纸条，纸条在陈午那里，他肯定会给林再鹤看的啊。看自己像个傻子一样，会不会嘲笑我呢？
那一刻，奚梧由衷地讨厌自己。讨厌自己没出息，讨厌自己喜欢一个人，又觉得可笑。
好丢人啊。
而这场下了不到一个月的暴雨，终于要停了吗？
暗恋好蠢，真的。
而奚梧，是最失败的暗恋者。
她像是活在梦里，几乎赌上自己的未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最后被“拒绝”了。
她不相信林再鹤不懂自己什么意思。所以，其实就是拒绝对吗？
刘鹿看到了那板爽歪歪，又看着奚梧几乎是错愕的表情，觉得好像被拒绝的是自己似的。
她很看不上林再鹤，也不想奚梧早恋。可如果奚梧会这么难过的话……要是林再鹤也喜欢奚梧就好了。
她想安慰奚梧，可自己的事情都理不清，感情生活贫瘠得要死。最后，她只好摸了摸奚梧的脸。
这是她和奚梧独有的安慰方式。小时候奚梧犯什么错或者考试没考好的时候，刘鹿都是那么安慰她的。
只是，这次也许没办法太快好起来。
刘鹿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奚梧。她明明那么好，那么聪明，那么好看——除非林再鹤有女朋友了。
那奚梧也太倒霉了。
“我还是不明白你喜欢他什么。”刘鹿斟酌着开口，“成绩没你好，没你白，长得是不错，但我听说他……抽烟。”
奚梧的眼睛寂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你最讨厌抽烟的人了对吧？陈午说他……初中就开始抽烟了。”
对，奚梧讨厌抽烟的人，一直都是。
她知道抽烟代表不了什么，无法决定一个人的人品和其它，可她就是反感抽烟的人。
那么，林再鹤是个老烟枪喽？
可奚梧还是不讨厌林再鹤，她讨厌的是自己。
讨厌那个眼光好差，那个意气用事，那个脑子不清醒的自己。
她伸手轻轻在刘鹿的唇边点了一下，有些疲倦地说：“别跟我说他，我不想听。”
“……好。”
那板爽歪歪像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提醒着奚梧有多不堪。——怎么可以那么说呢？她只是喜欢一个人，远谈不上不堪，可奚梧就是觉得难堪。
明明爽歪歪是奚梧最喜欢的牛奶，可从那天开始，她恨爽歪歪。
恨到多年以后她在超市看见这种牛奶，都会下意识地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接着开始自我厌弃。
而这种自我厌弃，跟了她好多好多年。
她觉得羞耻，觉得难堪，觉得丢人。
她那不到一个月的暗恋，在3月31号被扼杀了。
在奚梧这里，刘鹿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而在林再鹤那里，他会告诉多少人呢？奚梧不得而知。
她会不会成为那帮男生的谈资？嘲笑自己不自量力又自作多情。她是不是就是个笑话啊。
她想她应该恨林再鹤的，可林再鹤又做错什么了呢？也许他不想恋爱，或许他只是不喜欢奚梧，总之他只是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拒绝别人，奚梧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
可这是她第一次被拒绝。
好像所有事情只要沾上个“第一次”就会变得特殊，也会跟着带上些奇怪的情结。其实奚梧无法确定自己究竟喜不喜欢林再鹤，或者有多喜欢林再鹤，总之她就是没有办法释怀。
她不是没想过放弃的。她没谈过恋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