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至于此啊？”
看着软趴趴满脸难以置信倒在地上的裴有钱，苟疽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朝中传来的消息，不是说这厮软弱怯懦，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吗？
如果这种一言不合就杀人都被叫做‘软弱’，那我特么应该被叫什么？
“本大人已经说过，赈灾米粮，绝不容有半点儿浪费。”
无视掉苟疽脸上的惊恐之色，李莽环顾四周：
“李某初至，或许有些人还不知道在下的规矩，所以就多唠叨两句。”
“从今日起，所有的赈灾米粮都会添加砂石，只提供给真正有需要的百姓，所以……”
“如果有人胆敢浪费半粒米粮，那就犹如此獠。”
指了指地上裴有钱还没变冷的尸体，李莽继续开口：
“现在，本大人给你们盏茶的时间。”
“若是家中还有余粮，或者觉得这米粮不合胃口的，可以自行离开，但一旦施粥开始，还想离开就没那么容易了。”
……
随着李莽话语出口，周围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如果是之前，即使他身旁有着三百影卫跟随，空口白牙之下肯定还是有人会怀疑，但有着裴有钱的前车之鉴，众人却表现得异常顺从。
互相对视一眼，原本嘈杂的‘难民’群中，立刻有一大批百姓低着头走了出去。
“我突然想到家里还有点儿存粮，就不和别人抢活命的机会了。”
“我老婆生孩子，得快点儿回去……”
……
看着离开的一个个身影，苟疽嘴角一阵抽搐：
若是可以，他甚至想要将这群家伙一个个拽回来。
“苟大人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太开心啊？”
听到耳边传来的阴恻恻的话语，苟疽打一个哆嗦，接着连忙露出大大的笑容：
“大人误会了，下官只是被大人的威风所震慑，绝对没有不开心的意思。”
“是吗？”
随手将剑刃上的血渍擦拭干净，李莽目光继续落到苟疽身上：
“既然苟大人开心，那就不如顺便帮李某一同施粥吧，想来……你应该不会有意见。”
虽然是在询问，但李莽的语气中却充满了肯定。
而听到李莽话语的苟疽也同样飞快点头：
“大人放心，下官最喜欢的就是施粥。”
下马威计划失败，不但要陪着笑脸伺候李莽，现在还要顶着烈日给一群贱民施粥，苟疽心中的怒火甚至已经快要将自己点燃。
不过，在瞥一眼地上裴有钱的尸体之后，他却又瞬间恢复冷静：
区区黄口小儿，且让你嚣张几日……
米粥里掺和了沙土，刚开始的时候，周围灾民对李莽的举动还有些不解甚至厌恶，但随着混杂在他们中间的百姓离开，众人的眼神却逐渐变得敬佩了起来：
这位大人，好像真的和其他的朝堂官员不一样。
至于掺进了米粥中的沙土，人在快要饿死的时候，又怎么会在乎这种东西？
要知道，平日里的米粥倒是没有掺和其他东西，但有着一群人浑水摸鱼，等到他们的时候，有些人甚至连一碗水都分不到……
趁着一众灾民老老实实领取赈灾米粥的同时，李莽再次开口：
“赈灾米粥大部分人都已经尝到了，无论你们愿不愿意接受，从今日起，蓝玉郡的赈灾米粥都会是这副样子，而且……”
停顿一下，不等众人开口，李莽又快速补充了一句：
“不怕告诉你们，随着时间推移，赈灾米粥的品质，还会继续下降。”
“大人，万万不可啊！”
在蓝玉郡作威作福这么多年，苟疽什么时候出过苦力？
拎着铁勺在一旁施粥大半个时辰，又忍受着一个个贱民身上的恶臭味儿，苟疽甚至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不过，随着李莽话语出口，他却瞬间恢复了精神：
“粥中掺泥沙已经是万不得已之计，若是继续降低品质，这粥可就真的不能吃了。”
目光落到李莽身上，苟疽神情坚定地像极了传说中的忠臣义士。
不过，在稍微低头的时候，苟疽眼中却闪过难以察觉的欢喜：
黄口小儿，本以为是个聪明的，原来只是个蠢货。
粥中掺入沙子，还能说是为了将那些浑水摸鱼占便宜的百姓赶走，但继续降低品质，那可就是真的不拿灾民当人看了。
在蓝玉郡为官多年，苟疽简直不要太了解这些贱民的性格：
边境之民向来彪悍，正常时候还好，一旦受人挑拨，热血上头之后，那可是什么事儿都能做出来的。
冷笑结束，再次抬头的时候，苟疽更是猛地提高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