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端午租的那几条航线都被海警点了。
若只有其中一条线,大可以认为是运气不好。可海警精准地找到每条线,秦端午再傻也知道自己被设计了。
他被警察带走时还想不明白,为什么肖响放着好好的钱不挣,非要与他为难。
肖灿:“我也不明白。”
回程的路上,他在卫生间吞云吐雾说:“这次大哥做得挺绝的。秦端午心眼儿那么邪……若他出不来倒好。要是出来了,指不定会怎么报复肖氏和大哥。”
“单凭他,应该翻不起大浪。”
“其实没必要,不想助纣为虐,这买卖不做就完了?何必把几条航线都毁了。”
肖书桥翘唇,对全局了然于胸的神情:“大哥不租给他,他也会找别的渠道。你认为大哥会把子弹送到有明月姐在的地方?唯一一劳永逸的方法,就是彻底毁了这批东西。为此,大哥估计宁愿自断一臂,几条线算什么。”
肖灿这才恍然大悟。
“可,大哥能把自己择清么?”他有些担忧地问。
肖书桥:“签合同时留了一手,上面写的药材。哥当然装不知情,一切都推到秦端午身上,毕竟肖氏的法务不是吃素的。”
肖灿这才放心点点头,“那还回去干嘛?接着玩儿呗,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
“秦家在响城的地位也担得起泰斗二字。现在秦氏嫡子进去了,秦家人不得哭着闹着来找大哥给说法?这不,让大哥立刻回去。”
肖灿将烟头弹到脚下,一脚踩熄,很鲁莽地呛:“他让回去就回去?什么玩意!”
“来传话的是张副官。”
话落,肖灿再不甘愿也只能做哑巴。
张副官是肖老爷子身边的亲信。他来传话,那让肖响回响城,自然是老爷子的意思了。
秦家人估计找不到正主,只能想方设法找到老爷子哭诉。
为了节省时间,肖响包机,一行人几乎是快马加鞭地回到了响城。下了飞机,司机负责将温蔷薇送回家。肖书桥领走了尤知晓,而肖灿也带着姜白白离开。
众人鸟兽散后,肖响上了老宅的车,准备迎接暴雨狂风。
进老宅时,经过仪容镜,肖响整理了一番才跟着张副官的指引,穿过大厅去到花园。
老爷子穿着功夫装,在花园赏花。院子里没有寻常可见的玫瑰、茉莉等,而是满满披针形的勋章菊。
之所以种勋章菊的原因不言而喻,肖响站在一片金黄花丛中,感觉腰板儿立得更直。
远远看肖老爷子正过着桥、徐徐走来,肖响迎上去,陪他站在桥上喂了会儿鱼。几个园丁朝肖响远远地敬了个礼,而后继续剪那些长势特别好的花,据说是风干后拿去泡茶。
肖老爷子以花喻人:“你看,长得太好、锋芒毕露,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
肖响是个明白人,骂肯定是要挨的,但他态度端正,埋着头没吭声。
肖老爷子看他一眼,继续说:“这就是为什么,历史洪流里那么多有智慧的人,却容易早死。他们堪透天命,往往忘记堪自己的命。”
肖响和他爹意见不一,“也不一定。”他说:“一个花园,得看它遇见什么样的主。如果遇见我这种主人,那我不会先摘好看的花,我会摘丑的,因为我的花园里容不下那些没用的。”
肖老爷子神色复杂地笑了笑,“中庸之道你看不上,非要行帝王之术。行,你有你的见地。但帝王之术过于霸道,稍有不甚也会让自己万劫不复。你虽看不上姓秦那小子,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个道理,你不是不明白。”
肖响再度沉默,他微低着头,但态度是不卑不亢的,好像在说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我能知道你想置他于死地的原因?”
撒旦之子最怕的就是撒旦,肖老爷子洞察人心的本事当然不低。
所以肖响耍心机,肚子里留了一半,只说了一半的真话:“不打掉他那批货,就算不从我手里过,也会落到别人手里。出于人道主义,我们这些商人除了捐点物资,其他什么也做不了。我就是想,至少不做送子弹的刽子手。”
这番话终于说到了肖老爷子的心坎儿里。
只要肖响不是挟私报复,有其他的想法,他一般不大插手。只不过秦家找来叨叨,换届时秦家人有好几个都是商业代表,有几张选票。就算做做样子,肖响也必须走这一趟。
“秦家那边我会出面。既然货已经没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末了,肖老爷子一槌定音说。
肖响的本意也不是弄死秦端午,当即默认。
“你那个小女朋友怎么样了?”老爷子突然问,“你年龄不小了,业已立,家也该早成。有了牵绊,行事自然会更深思熟虑。”
可肖响的嘴张了张,最终却道:“暂时没有结婚的想法。如果有了,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