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说书人,怜花事
这一天,“安乐集”上最大的酒楼“悦宾楼”高朋满座。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方才“悦宾楼”的四个伙计分四面走遍了整个“安乐集”,一面走一面敲着锣大声吆喝。说的是有一位姓孙的老人带孙女来关外寻亲,不合缺少了盘缠,幸好老人有一门祖传的说书技艺,愿意在“悦宾楼”开场说书,将赚得的赏钱冲抵酒饭钱。
他们又说这位孙老人的书与别个不同,说得不是神魔怪谈、王朝兴废,专说各种罕为人知的武林掌故、江湖秘闻,保证大家听得新鲜过瘾。
“安乐集”中本就多得是走南闯北的行商旅客,近来因为马空群名声大噪,又有许多江湖人氏云集于此,听说了这个消息,无不心生好奇,要看一看那孙老人是确有其能还是欺世盗名,于是纷纷聚集到“悦宾楼”内。
“悦宾楼”的老板看到来的客人几乎将墙壁挤破屋顶掀翻,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担心。
喜得是客人如此之多,只要孙老人说书说得精彩,不拘是许诺分润自己大半的听众打赏钱,还是顺便卖出去的饭食酒水,都能让他狠狠赚上一笔。
忧的是孙老人说的书一旦不能让客人满意,这些人中可是有不少佩剑悬刀的江湖好汉,若是鼓噪喧闹起来,拆了自己这酒楼都是有的。
正当他心中忧喜不定之际,酒楼的一个伙计引着一老一少从后面走来,登上大堂当中搭建的一座高台。
老人须发皆白,穿一件蓝布长衫,形容枯槁,但一双眼睛清澈如水,眼神活泼泼地透出本该属于年轻人灵动,目光流转之间,酒楼中的每一个人都觉得这老人在望向自己,不由自主地便收敛了声音,整座酒楼霎时安静了许多。
少女十四五岁年纪,红衣红裙宛若一团燃烧的火焰,一朵盛开的玫瑰,乌发结辫,雪肤花貌,明艳娇俏。
此刻铁湛正坐在酒楼一角的一张桌子后面,旁边有铁玲珑相陪。
这父女二人原本便满是期待之色,等到老人出场时,更是一脸的惊喜莫名。
铁玲珑低声道:“爹,当真是那位老爷爷!”
铁湛也低声道:“是他!”
虽然距离甚远,老人却似听到她们父女说话,目光移来看了他们一眼,面含微笑轻轻点头。
铁湛父女皆向老人报以由衷的感激目光。
老人在高台上摆好的一张桌子后面坐下,少女侍立在桌子一侧。
老人坐定后并不着急开讲,先拔出插在腰带上的一根二尺长短的旱烟杆,摘下挂在包浆厚重的紫竹烟杆上的荷包,先取了荷包外侧插口中的火镰、火石、纸媒,又探指入荷包口内捏出一小撮烟丝,填在黄澄澄的熟铜烟锅中。
看到老人一手拿着烟杆,一手捏着纸媒,少女乖巧地拿起火镰和火石,凑到纸媒跟前轻轻一擦,几点火星迸溅,落在纸媒上将其引燃。
老人用嘴叼着烟杆一端的白玉烟嘴,把纸媒上的一点火焰放在倾斜的烟锅一侧,火焰引燃了烟锅中的烟丝,随着老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烟锅中火焰陡然亮起,将丝丝缕缕的烟丝尽都燃得通红。
少女放下火镰和火石退开一步。
老人张口吐出一条笔直如枪的长长烟柱,缓缓开口抑扬顿挫地念道:“‘心如冰火,炎凉不定;人如神魔,正邪难分。’红儿,你可知这四句话是出自何人之口,说的又是何人?”
他的声音并不甚响,却清晰地送入整座酒楼每一位客人的耳中,连楼上雅间内的人也不例外。
一时间,本就因这一老一少出场而安静下来的酒楼内更是落针可闻,大家都被老人这四句话吊起胃口,纷纷绞尽脑汁思考答案。
恰在此时,马空群、阿飞和孙淳联袂而至。
马空群脸上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似是对方才听到的问题有些兴趣;阿飞则是不关心台上之人,只是向着楼内游目四顾,很快便看到已起身向这边招手的铁玲珑;孙淳则是死死盯着台上的老人和少女,神情激动,双目隐隐泛起泪光。
台上的老人有些失神的样子,似乎并未注意到刚到的三人。
少女则是仔细看了看三人,向着他们嫣然一笑,随即恰到好处地代大家解答了疑惑:“爷爷,我倒也隐约知道一点,说这话的人应是名侠沈浪的挚友熊猫儿,所说的人则是沈大侠的另一位挚友王怜花。”
老人喟叹道:“不错,咱们今一说这位怜花公子。”
少女很是应景地问道:“爷爷,这位怜花公子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才能被熊猫儿大侠如此评价?”
老人悠然道:“若说那王怜花,委实是一位不世出的奇人。常人才智、精力有限,穷其一生能在某一领域做出些成绩,已可算是人才。
“偏偏王怜花却是个异类,竟似个无所不通、无所不精的全才。论文,他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高妙;论武,他可将普天下各家各派的绝技信手拈来;此外,他还兼涉天文地理、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