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沈若锦喝了不少酒,对月舞剑纾胸怀,回屋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她早早得起来,跟梅映雪一起送两位舅母出门。
人长大了,就不能再随意掉眼泪。
柳氏和张氏再三嘱咐钱伯等人要好生照顾老将军,又拉着沈若锦说了好久的话。
沈若锦一一应下,同她们说:“舅母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阿公和嫂嫂的。”
梅映雪也说:“家中之事,母亲不必太过挂怀,日后我每月修书一封送与母亲,家中大小事务我也能帮着打理……”
相比起来,两位年轻姑娘倒是比做母亲、做舅母的更坚强。
两人不再多说什么。
柳氏乘坐马车,张氏骑马,同时离去。
沈若锦在门前站了好一会儿,直到两位舅母在长街尽头转弯而去,再也瞧不见了,才开口道:“嫂嫂,她们走远了,咱们进去吧。”
“好。”梅映雪柔声应了,同沈若锦一道转身往里走。
接下来几天,梅映雪和沈若锦一起打理府中事务。
钱伯年纪大了,虽然做事依旧稳妥,但上了年纪的人不宜太过操劳。
沈若锦更希望钱伯多陪着阿公。
阿公守了大半辈子的边疆,将血汗都撒在了战场上,如今行动不便,儿孙们又都不在了,她总是担心阿公太孤独了。
老人家什么心事都藏在心里,迟早憋出毛病来。
沈若锦和梅映雪都是年轻姑娘,很多事想不到那么周全,还是让钱伯陪着阿公最好。
从前府里的人回来了大半,但也很多已经成婚生子不便再留在府里做事的,有些得全家安排去庄子上。
还有几十人是王妃带来的,可以留下做事,但名册和身家来历得重新整理一遍。
还有嫂嫂是独自一人来的沈家,她身边还缺伺候的人,贴身婢女、院中的洒扫婆子,跑腿的小丫鬟都得配上,决不能让嫂嫂的吃穿用度短缺了去。
比起她在娘家的时候,只能多不能少。
让沈若锦惊喜的是,梅映雪处理府中事务的本事不小,抓大放小,赏罚分明,这安西王有她这位大少夫人坐镇,应该出不了什么乱子。
梅映雪说:“若小十放心,府中一应事务只管交给我打理。”
“自然放心。”沈若锦不假思索道:“你是我嫂嫂,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梅映雪道:“你既这样说,那我就献丑了。”
沈若锦道:“若嫂嫂这般玲珑剔透的人来管理家中事务也叫献丑,叫那些自封为管家好手的人上哪说理去?”
议政殿上走了一遭,她见识到了什么叫皇权威严不可撼动。
原本抱着要让皇帝认错的心思顿时就转了个弯,变成先保住性命,能为舅兄讨个公道就行。
但沈若锦始终放不下舅兄们的死,杨万雄死之前曾祸水东引,引她把李相当做害死满门亲长的仇人。
这事她没有完全相信。
但李相曾在灵堂前说沈家后继无人,李二极其妻子曾算计于她,光是这两笔帐,就足够她把李家视作眼中钉了。
家中事务有嫂嫂打理是最好不过。
这样她就放心去琢磨找谁报仇、如何报仇了。
当天沈若锦就跟阿公说了让梅映雪掌管府中庶务的事,阿公对此事也十分赞成。
人活着,总归是要有点事情做,日子才过得下去。
沈若锦让老管家钱伯把府中库房、账房的钥匙交给梅映雪一份,又把府中上下一众人都喊到堂前来。
她当着府中所有人的面,正式宣布:“如今以后府中大小借由大少夫人做主,尔等见她如见我。”
众人应声“是”,又齐齐朝梅映雪行礼:“拜见大少夫人!”
“大少夫人安好!”
“日后我等听凭大少夫人吩咐!”
“好,都起来吧。”梅映雪还有点懵,但面上却没有一丝慌乱,尽显高门贵女的气度。
钱伯接着话头往下讲,列如行事需得向大少夫人禀报、采买份额、发放月钱等等全都由大少夫人经手。
这府里没了大公子,但大少夫人的地位在这摆着,不容任何人轻视半分。
梅映雪把管家钥匙拿在手里的时候都惊了,低声同沈若锦道:“小十,我就是试着做些事,你怎么直接把管家钥匙给我了?”
“新妇进门,不都这样?我这过了好些天才给你,还觉得给晚了呢。”
沈若锦嫁进镇北王府的第二天,王妃就管家令牌交到了她手里,镇北王还把家法都给她了呢。
让她想怎么管秦琅就怎么管,想怎么打他就怎么打。
沈若锦还以为新妇过门就是要管府中事宜的。
“不是啊。”梅映雪道:“我家两个嫂嫂都过门好几天了,府里中馈还是母亲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