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是门艺术。
并不是用橡皮筋打别人家玻璃那么简单,这门艺术需要天赋,练习,以及超乎寻常的耐心。
狙击枪的射程通常在两到3千米。
那是理想状态下的极限射程,并非有效射程。
实际使用时,需要考虑风速,空气湿度,子弹下坠等1系列可能影响精准度的因素。
现实中,很少出现距离1千米以上的狙击。
而现在,距离轮船2700米以外的海平面上。
冲锋舟随着海浪来回摇晃,让人心烦意乱。
柳德米拉深吸1口气。
不平稳的基座,不平稳的目标,远超极限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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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绝对不能失败的任务。
压力像是海水1样,1点点漫进冲锋舟,浸湿她的裤脚。
柳德米拉没有任何反应。
压力,恐惧,寒冷,饥饿,这些东西都不足以影响她的状态。
少女像是块顽固的礁石,1动不动。
“来了。”
终于,狙击镜狭小的视野中,出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柳德米拉看向他背在身后的手。
两根手指,那么…是2号计划。
柳德米拉屏住呼吸。
——
阴天了。
海面上的变就变,风暴似乎要来了。
冰蛇的致词很长,用的是略带着冷硬口音的瑞典语。
王锦听不懂,更何况他是聋子,就算能听懂也得装听不见。
他正站在人群边缘,1手推着轮椅,1手背在身后。
“原来你才十7岁吗?我还以为你比我要年长1点。”
纯子丝毫不在意冰蛇的致词,她像是毕业典礼上调皮的学生,跟王锦说着悄悄话。
1边写还要1边把纸条上的字读出来,这似乎是她的小习惯。
“我马上要过十8岁生日了,仲夏节那天。”
“吃完生日蛋糕我就要去做手术,想想还有点紧张。”
纯子停下嘀咕,把纸条给身后的少年展示。
跟典雅的外貌不同,少女的性格其实相当活泼。
可惜,这份活泼1直被病痛限制着,冰蛇又不理解她,只知道送来1批又1批的奴隶。
她渴望跟同龄人交流,以平等的身份。
“到时候能请你来给我加油吗?”
“那个,我们应该算是朋友…吧。”
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纯子悄悄看了眼王锦,用纸条遮住半张脸。
少年笑着点头,1如刚才那样,包容了她人来疯的样子。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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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子松了口气,低头继续在纸条上写写画画。
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王锦眯了眯眼睛。
冰蛇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几名佣兵正悄悄围过来。
冰蛇的1部分注意力,这正是他想要的。
原本王锦还要花点心思吸引目光,少女的到来反而阴差阳错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安静下来了啊。”
王锦看了看纯子,目光闪烁。
这姑娘很单纯,单纯到完全不像冰蛇的女儿。
她被保护的太好了,鲜血淋漓的场面从来都与妃殿下少女无关。
“我为接下来发生的事向你道歉。”
说
在心中向少女微微致歉,王锦转了个角度,让身体跟轮椅保持距离。
“诶?”
被推开的纯子不解地转过头,长发在空中凌乱飞舞。
乌云突然聚在了1起,天光黯淡下去。
海面起了狂风,撕扯着每个人的衣角。
轮船微微摇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气氛无比压抑,危险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冰蛇的致词即将结束,他似乎打算让哑客上台。
那只冰冷的独眼正看向这边。
贵族们同时让开道路,形成两面静默的墙。
要来了。
王锦在心中默念。
最后1步,能够成功获取冰蛇信任的计划,绝对不能失败的狙击。
他迈动双腿,向前方走去。
轰隆——
越来越厚重的乌云中,突然响起低沉的雷鸣。
这1刻,两千7百米外的少女,轮船上的少年,念头达成了统1。
风声呼啸,死亡的使者如约而至。
狭长的子弹倒映着天空,倒映着轮船,倒映着几十双迷茫的眼睛。
玫瑰在少年的胸口绽放,盛开出大片大片的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