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证？”徐静雅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手机的背景音中，嘈杂不断，“我的身份证落下了？”
“是。”
江白攥着她的身份证和银行卡，指尖不自觉地用力抠过卡片的边缘，察觉到保护层的薄膜脱落，他才连忙松手。
“刚刚李常打电话，说梨城那边出了点事情，需要我及时返回去解决，”江白沉默了几秒钟，“我已经订了明天的火车，早上七点钟就走。”
这就意味着，他的海市之旅结束，他们或许没有时间再告别了。
徐静雅一言不发，渐渐地，话筒中令人烦躁的嘈杂声也渐渐淡去，电话的另一端是一片安静。
“老师来了，”过一会儿，徐静雅压低声音说，“哥，我要上课了，今晚的课要到九点钟才能结束。”
“你告诉上课的地址，我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不用了，你把我的身份证送到寝室楼门口吧。我室友今天没课，现在还在寝室，我让她下楼取。”
…………
F大女寝楼下，江白一直在正门口等待。他比徐静雅约定好的时间早到二十分钟，无处可去，沿着楼下的花坛附近闲逛。
时间是下午，空气正好，今天的天气不热，有几片云彩挡住了太阳，但花坛旁却无几个人经过。在这个时候，学生们或在教学楼中上课，或在寝室里休息，很少有到楼下散步的。
等了好一会儿，江白蹲在花坛的石沿上，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是几个女学生正在往寝室楼的方向走。他抬眼望去，见那几个女生的身后跟着一大群人，似乎是到了下课的时间。
江白从花坛边跳下来，让出了过道。有几个人注意到了他，多看向他几眼，他微微挡住脸，朝着阴影的地方走过去。
“刚刚那个人是谁啊？”
“不知道，没见过啊。”
二十分钟过去了，还没有人下楼来。江白掏出手机，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拨了电话号码，刚要摁拨通键，又退了出去，摇摇头。
他给徐静雅发了短信，告诉她自己已经到了。
人群涌过，有些通往下一个上课的地点，有些进了宿舍楼。等这一大片的人走过去，人又少了，周围恢复刚刚的寂静模样。
江白站在阴影处，柳树遮挡住他的脸，他没再走出来，安静地等着。
就在这时，一个二十岁左右模样的女生向宿舍楼的大门口走过去，她的手中举着两个大大的箱子，箱子大约有半人高，几乎要遮挡住自己的视线。
女生累得脚步直晃，走一会儿，便会停在原地歇一会儿，五十米的距离，她歇了足有三次。
江白从阴影中走出来，径直走向女生。
“你住在几楼？我帮你吧？”他对那个女生说。
“啊？谢谢，谢谢！”女生没拒绝，立刻连着道谢，“太感谢了，我刚刚还在想，怎么才能把箱子搬上去呢！”
“我住在五楼！”
听女生说着，江白的嘴角微微抽搐一下，但他没说什么，举起两个箱子，一把扛在肩上，拖着箱底，向楼内走去。
那箱子很沉，里面大约是书，难怪她刚刚累成那个样子。
女生帮江白推开了门，抢先一步跑进宿舍楼，和正在值班的老师打过招呼。老师没说什么，只让她登了记，便放他们进去。
女生将登记表翻到了五楼507的位置，签下了“吴洁”两个字。
“我叫吴洁，是中文系大二的……小心！”箱子直晃，吴洁托了一下箱底，“你是哪个系的啊？”
大二中文系？
江白没说话，汗水流了出来，他的脊背上全是汗珠——这箱子果然很沉。
“你是研究生吗？”吴洁一边上楼，一边偷偷打量着江白的模样，根据他的年龄试探性地询问，“以前没见过你。”
江白沉默地将箱子放到了楼梯过道的窗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抬头看了眼楼道的标识，见是四楼，只剩下一层就到目的地了。他深吸一口气，继续抬着箱子，向五楼走去。
终于到了507的门口，“砰”地一声，箱子被摞在了门口。
“感谢！太感谢了！学长，你稍等一下，我给你拿瓶水！”吴洁连连对江白道谢，一把推开寝室门。
见她错将自己当成了F大的学生，但江白没有解释，他嫌解释起来太麻烦。
现在的确口渴了，正好需要一瓶水。
而且他想着，这个名叫“吴洁”的女生既然也是中文系的学生，她和徐静雅一定认识，或许他能将徐静雅的身份证交给她，让她代为转交。
徐静雅的室友一直没下楼，他也不能一直等在女寝的门口。
“同志们！你们的书，我拿回来了！”吴洁一进门，高声冲寝室里喊着，“屋里有人吗？”
门被推开，寝室内一览无余：上|床下桌的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