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江户城,熙熙攘攘的市民在夜色灯河中巡游,商贩的叫卖声,歌姬的哼唱声,独特的三线弹拨的声音,凑在一起卷成了一首繁花热闹的江户浮世绘。
这里是扶桑最繁花的城市,德川幕府三百年的经营让这里成为了全日本的经济中心,置身在这里你根本就感受不到这是一个和清国一样饱受西方欺凌的弱势国度。
一间朴实无华的居酒屋内,四名男子正静静的从二楼窗户上看着大街上的人流,空气中淡淡的脂粉香气让他们紧锁眉头。
“中国的古诗说的很对,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我们日本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西方列强用大炮轰开了我们的国门,南方的肖乐天又卑鄙的改变了我们的国号,这是要绝了日本的根啊……”
“噤声!小岛君噤声……千万不要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我们在一起议事已经有诸多忌讳了,江户城各方势力纷杂,小心隔墙有耳!”
那名叫做小岛君的男子被正坐上的男人低声呵斥,吓的不敢多说半个不字,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维新势力中很有名气的先驱,桂小五郎。
桂小五郎,长州藩士,后改名为木户孝允,是历史上维新势力中很有影响力的大佬,可惜的是在这个时代他遇到了光芒四射的肖乐天,东海丞相的强力干预让倒幕运动彻底瓦解,这些维新志士的理想计划被砸的粉碎。
在他们的眼里,日本国名被生生改成了扶桑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扶桑银行的成立更让日本的经济被外族所控制,至于肖乐天几次三番的征召野武士更是在挖日本武士道的根。
“诸君啊!日本武士你们都很清楚,他们只忠诚于主君而非这个国家,当那个人能够提供更好的晋升条件,和更多立功机会后,他们还会回头吗?他们只能沦为那个人手中的太刀!”
桂小五郎表情沉痛无比,仰头干了一杯苦酒眼眶中包含热泪。剩下那三人都是桂小五郎的忠实拥趸,他们一起干了一杯清酒沉痛的说道“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那个人就无法战胜吗?”
“办法当然是有的,现在看来直接采用军事冲突只能是治标不治本,当你无法杀死那个男人之时,他手中的金钱和战功魔力就会诱惑越来越多的日本武士投入他的怀抱!到最后的结果依然是日本人杀日本人,流的都是我们自己的血啊!”
“所以我们只能先从自身上找突破口,要想摆脱那个魔头的控制就必须先开启民智,什么是民智?先塑造我们日本的民族精神,要向所有的日本人灌输国家观念,让他们先认可日本国民这个身份……”
“人必须要有分别心才行,要让那些武士知道我们是日本人,他们是中国人,根本就不是一类人,必须要有这个分别心……”
桂小五郎的演讲激励了他的拥趸,那三人顿时兴奋了起来,一起低声商讨如何让日本民族意识觉醒,如何进行大力的宣传。
可是他们不知道,在居酒屋外间的厨房里,一个黑影正静静的潜伏在房梁上,明亮的眼睛盯着下面忙碌的夫妻,一根细细的铁丝从房梁上垂了下来,正对灶台上的清酒壶。
透明的液体顺着铁丝缓缓往下流,准确的掉在了狭小的清酒壶口内,一滴两滴三滴。当老板娘扭头准备生鱼片的时候,那根铁丝已经悄悄的收回到了房梁上。
半个时辰之后,桂小五郎和三名友人在饮酒之中突然口吐鲜血倒在榻榻米上昏迷不醒,等到惊恐的店主喊来官兵后,这四人尸首早就已经凉透了。
桂小五郎的遭遇不是孤立的,在短短一周时间内,佐久间象山、大山岩、大鸟圭介……等等十五名维新志士遭到了暗杀。
有的是在居酒屋内被毒杀,有的是在家中写信时候被勒死,甚至还有在泡温泉的时候溺亡……
偌大的日本死十五个读书人这根本就不算个事,老百姓依然平静的生活,在他们的眼中那一天不死人呢?
可是在那些大名尤其是实权大名的眼中,这些人的死就很耐人寻味了,因为这批人都是最狂热的维新派,也是尊王攘夷的核心成员。
会津若松城城内的松平容保,曾经在酒后冲着京都方向长叹道“天皇已经再无登台的机会了,尊王到最后不过就是一场梦碎!”
当肖乐天从江户乘船离开扶桑的时候,他突然发现码头的一侧人声鼎沸热闹无比,其中甚至还有打斗的声音传来。
叫过龙马君随口一问才知道那是一艘准备驶往琉球的船只,而那些争吵的人就是无数活不下去的野武士。
“丞相!日本野武士的生活实在是太苦了,他们饥一顿饱一顿,有时候甚至要兼职当山贼才能吃饱饭……现在他们的梦想之地就是琉球,也只有那里才有更好的机会!”
顺着风声肖乐天隐隐的听到那些浪人在喊叫,他们想用最少的钱去争取上船的机会,甚至在関船的旁边还有高利贷商人在往外房贷。
那些穷苦的浪人就连一张船票都买不起,甚至需要借高利贷来博取登船的机会,借不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