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撑着额头想了半晌,同样没有得出什么像样的结论。
这种时候前来,八成是想挑关吧?
毕竟冉闵勇武,寻常战将非其一合之敌。
这样也可以最大程度上打压燕军的士气。
总不可能是来劫营的吧?
想到这种可能性,慕容恪心里一个咯噔,下一秒摇头暗骂自己白痴。
他跟冉闵打过照面,对方又不是不知兵法的愣头青。
这大白天的以百骑劫两万大军的营,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何况对方长途跋涉,不经休整,可能来劫营吗?
“大军继续修整,不用理他,但凡敢近营挑战,以乱箭射退之。”
慕容恪自然不可能因为无限接近于零的可能性去整军防备。
两万大军的调动可是大工程,总不能来一回敌军,他就下令全军整备。
时值正午,天气炎热。如果士兵被他来来回回使唤又无战事发生,来回三两次人心就散了。
“喏。”传令兵应声而出。
两万人所屯驻的大营,密密麻麻连成一片。
五百步外,冉闵停军。
深吸口气,
拿住战枪的手上尽是汗珠。
说永远要比做简单。
虽然早早的就打定主意当一回愣头青了。
可愣头青敢冲,多数情况下是因为不动脑子。
聪明人正是因为看得清楚,自然知道趋利避害。
以百骑敌两万大军。
但凡慕容恪稍作防备,他都是有去无回的境地。
他不是张武,做不到一人一马杀穿万人军阵。
他需要依托身后骑兵防备
来自四面八方的暗箭。
甚至他需要迅速冲到中帐前。
只有帅营乱了,才有火中取栗的可能性。
一旦被燕军拖住,陷入长时间的乱战,就算自己体力足以支撑,他夸下的战马也难以负荷长时间高强度的作战。
冉闵不敢再想下去,他怕再想多点,就失去了冲阵的勇气。
“儿郎们!”
“有!!”
“本将军带你们去燕军大营溜一圈,你们或许能回来,或许回不来。冉闵今日在次立誓,此战过后侥幸不死者,官进三级,加亭侯。作战勇猛斩敌过十、斩将两人者,加将军位,封乡侯。生擒慕容恪者,加前将军,封万户侯。不幸身死赏百金,家眷由朝廷供养,子嗣优先入选羽林卫。”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冉闵话音落,百骑所爆发出来的战意滔天而起。
吼!吼!吼!
“愿为将军效死!”
“愿为大魏效死!”
“生擒慕容恪,活饮鲜卑血!”
冉闵满意的点点头,率先出马。
战枪向前一指,用尽全身力气放声嘶喊道:“杀!!”
身后骑卒争先恐后,舍命相随。
这就是战争的魅力。
虽然残酷,但只要胆大敢战,来日可期。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你们快看,魏军在做什么?”
“这么点兵马,他们真的要冲锋吗?”
夫战,勇气也。
魏军的虽寡,然冲锋泰式已成。
那股悍不畏死的狠劲,同样令燕军动容。
“不需理他,将军有令,只要敢近前,乱箭射退
便可。”
慕容恪部将胡朱安抚住兵甲之后,打马上前,于高大的据马栏后高声嘲讽道:“冉闵小儿,败军之将,上回让你侥幸逃了,这次还敢前来送死?”
其得意之色溢于言表,那架势,就好像上次打败冉闵的不是慕容恪而是他一样。
他却忘了,上次见识到冉闵勇武之后,是谁躲在军阵深处瑟瑟发抖。
如果不是胡朱畏战,也不至于被慕容恪剔除核心圈子,打发来守营。
冉闵哪里理会这般跳梁小丑。
马速不减半分,张弓如满月,箭矢一闪而逝,没入后者头颅。
胡朱应声落马,眼睛瞪得溜圆,红白之物流了一地。
他至死都没想明白,如果冉闵是来挑关的,怎么狠话都不放就直接放箭。
“不对!魏军不是来挑关的,他们,他们!要冲阵快放箭。”
时值正午。
燕军甲士饱食之后一个个昏昏欲睡。
此刻即便反应过来,也有着来不及了。
稀稀拉拉的箭雨还未造成什么有效杀伤,第二轮弓箭还未拉开。冉闵一马当先,已经冲到燕军营外拒马栏附近。
一丈大枪摧枯拉朽般将其劈成两段。
身后骑兵纷纷涌入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