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风光好,绣阁绮罗香。相将人月圆夜,早庆贺新郎。
八月二十八,大喜。
上京,红方楼。
天还未亮,宋欢喜就被秋兰雪怜等人喊起来沐浴更衣,莫大娘为她开脸。
因为梅园一事,宋阿爹宋阿娘得知后多少有些忌讳,便提议让宋欢喜从红方楼出嫁。
红方楼今日不做买卖,各色的花却要开始工作了。
不论是前院的掌柜小厮,还是后院的婆子婢女,也是一大早都起来做事,每人都身上都穿着喜庆的新衣,脸上洋溢着热情的微笑。
“楼里的花今个儿感觉比平日里闻着更香了。”其中一个掌柜感叹。
大家深深闻了一口,觉得他说得对。
新鲜还带着露珠的花摆满了前门后院,今日红方楼东家大喜,楼里财大气粗,将不少名贵的花都摆放出来以做装饰点缀,让它们肆意绽放着属于自己的美丽。
后院新娘屋子里。
宋欢喜闻着浓郁的花香,开脸都不觉得那么疼了,人也跟着精神许多。
随着铜镜中那个年轻的小娘子渐渐有了红粉完美的妆容,面目含娇的佳人和窗外灿烂的天光交织成了一副举世无双的美人画。
如云的墨发柔软地堆在宋阿娘手中,她手中的梳子无需用力便能从头梳到尾。
上次宋欢喜出嫁,显国公府的人一手包揽,也派了全福人,走的一应是国公府的规矩,完全忽略了宋阿娘和宋阿爹的心情。
这次不一样了。
这次宋欢喜出嫁,是宋阿娘为闺女送嫁梳头,嘴里念着早就烂熟于心的俚语。
“一梳梳到尾……”
“二梳梳到白发齐眉……”
“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每说一句,宋阿娘的眼眶都要红上一分。
旁边莫大娘也在默默流泪,就好像是自己在嫁女儿一样。
“阿娘,我们一家人,一直在一起。”宋欢喜握住她的手,哽咽着安慰。
“诶诶好,阿娘听你的。”
宋阿娘又说了几句祝福语。
画红妆,穿喜服,宋欢喜被“摆布”着完成了所有。
只见她内穿红绸,足登绣履,腰系流苏飘带,下着一条绣花彩裙,头戴用绒球、明珠、玉石丝坠等装饰物连缀编织成的喜冠。
整个人光是站在那里,眼若盈盈秋水,能照进人间所有美好,气色红润光泽,一颦一笑间顾盼生辉,直让人轻易挪不开眼。
“真的是太美了。”
莫大娘又一次夸赞。
宋阿娘跟着点头,与有荣焉。
她笑着从秋兰手上接过一条绣有各种吉祥图纹的锦缎披在闺女肩上,接下来是一系列流程。
中午红方楼的大厨是宁焰从宫里请的,给大家做了一顿大菜。
时辰到,外头新郎就来了。
今日的宁焰比之从前可以称得上是和颜悦色,谁都可以调侃他。
身姿英挺的郎君着一身喜服,因他从未穿过红衣,今日反倒让人眼前一亮。
红色并未掩盖他本身舒朗如玉的面容,反而在让人惊艳的同时再添两分肆意三分风流五分魅力。
“新郎官来接新娘啦!”外头傧相高声喊道。
声音传来,院里大家都开始行动。
本来按照宁焰和宋欢喜的身份,女方家不会设置什么流程难为新郎。
不过杜齐和苏心暖这些好友不是吃素的。
从门口到闺阁,文武都有,催妆诗那是一首接一首,新鲜的花样也不少。
就是顾长宁这个宁焰的“家属”,都直接“叛变”成为了阻拦新郎的一员。
所有人都知道宁焰是带兵打仗的好手,没有人知道他文的方面也那么好。
是以在这些“没想到”中,宁焰成功地从宋阿爹手里接走了新娘。
还不容宋阿爹宋阿娘悲伤多久,他们就在宁焰的邀请下一并往锦院而去。
这其实不合规矩。
自古以来没有人家这样做的。
按照规矩他们应该在红方楼里招待女方这边的亲友,不该再这个日子里跟着男方往家去。
但那又怎样。
宁焰从不是拘泥于礼数中的人,宋家阿爹阿娘除了宋欢喜,也没有别的亲人了。
只要宋阿爹宋阿娘不反对,就没有人能阻拦宁焰的决定。
十里长街上,锣鼓唢呐声吸引百姓围观,高头骏马上意气风发的新郎官唇角带笑,惊才绝艳的少年郎终于在及冠这年迎娶到了心爱的姑娘,神采飞扬间连百姓都受到感染,跟着祝福起来。
在他们身后,数十里的红妆从街头排到巷尾,长长的队伍井然有序,有年轻的婢女们含笑往路两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