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呢,外人都看得出他急着攒这一套海鲜大餐,定然是有着不寻常的目的。
那他这么积极拜见、紧着好好表现,是从哪批发的诚意?
他和那个小丫头才刚认识不到一天而已,就非巴巴地往人爹妈面前凑,究竟是安的什么心?
直到被路人点破,窦逍方才想起来问自己,他这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明火执仗,大献殷勤?
又一口烟入肺,尼古丁迅速抵达脑神经,却没能帮助他秒变清醒。
眼前青烟缭绕,窦逍心里突然就伤感起来,跟有病似的,穿着光鲜地戳在这儿、监督劳苦大众为他烹制盘中餐,他却觉得自己啥也不是、谁都不如,甚至一无所有。
最明显的,是司恋带给他的那一点点温暖,似乎正不留情面地、随着这能让人慢性中毒的白烟,渐渐飘散,直至全无。
思绪空荡,窦逍一时想不出拿什么话来敷衍老板。
可就算不知如何作答,若换作平时,有人如此友好地找他攀谈,窦逍至少也会客气地随便回人家几句。
但这会儿,他没什么心情聊天。
心情没来由的越来越消沉,他觉得自己心里、脑子,还有胃,哪哪都特别空,精气神儿瞬间被抽干了般空虚。
为避免与陌生人瞎扯淡,窦逍掏出手机,表示有事要处理,只麻烦老板帮忙盯着点他那几条活鱼。
老板见他臊眉耷眼那样儿,估摸着是在丈杆子那受挫了,识趣走开,留这小白脸儿女婿独自抽烟反省。
许久不抽烟了,窦逍发现一根烟燃烬时他还有点没抽够。
嘬不出味儿来才掐着烟头、回身寻摸垃圾桶。
四下一望,他潜意识里又冒出一丝希冀,特希望能突然看见司恋那抹灵动的身影。
可惜视线所及,没有垃圾桶,也没有想见到的身影。
不知是不是因为一整晚都习惯了一眼就能看见司恋,这才刚跟她分开一小会儿,他心里就杂草疯涨。
明明身边人来人往吵吵嚷嚷,窦逍却觉得特别孤独。
忍不住疯狂想她。
想她这会儿会跟父母聊些什么,会不会聊起他;想她待会儿见着这些海鲜会埋怨自己浪费、还是开开心心坐那就吃;想知道他们一家晚上会住哪个酒店,她急不急着回去……
不想她早早回去,但也不想带她回去他那里,就想俩人随便找地儿干呆着,哪都不去。
想霸着她整天整晚,越久越好。
却不想与她发生亲密关系。
咝,想什么呢?有病吧?
嚓,装特么什么大尾巴狼呢,不想么?你这不是正在想。
嗤,刚见完人家父母,脑子里就整出这画面儿来,也不怕挨揍。
好像不怕,比起挨司爸打骂,他更怕吓着她。
所以不是不想,是不敢想。
就这么怔愣着站到烟头发烫,窦逍才回过神来,就见海鲜档老板捏着个易拉罐笑呵呵走上前来。
老板在开口说话,前几个字窦逍仿若失聪,只看得见人家嘴动,没听见动静。
“……老弟你是从(夯炕)过来嘀奥?还得是你们文化人儿讲文明,你们那嘎达烟头扔地上罚钱是不?来塞这里来~”大哥举起易拉罐,朝窦逍示意。
窦逍反应了一下才整明白大哥说的是(夯炕)是哪。
他将烟头丢进大哥手里拿着的易拉罐内,怅然一笑:“呵,不是、大哥,我是东北人,老家锦城的,看着不像么?”
老板很惊讶,不是装的:“诶呦嗬,真不咋像,瞅你这细皮嫩肉的,造型比较像南边儿人,尤其你刚搁台上唱那粤语歌,老标准了奥。”
窦逍浅浅一笑,依旧有意保持疏离。
老板为了做生意,开始向大客户提供情绪价值,又一顿猛夸,直说他打小儿就特羡慕会说粤语的人:“你们岁数小可能不知道,想当年电视台放霍元甲的时候,那可是万人空巷奥!”
说着,他自顾自唱了起来,还比划手势:“满哩创层咏biu丢~~~!千哩王哈随偷偷~~~!钢三嗖哩爹啐佛楞……”
“呵呵哼……”
就是这么两句东北版粤语金曲,轻易就挽救了窦逍刚还空虚彷徨的渣渣心。
“哈哈,乐啥?乐我发音不标准是不?随便儿乐,这就对喽,咱有啥心事儿别总往心里搁,就一笑而过。”
大哥见他乐了,又掏出根烟给他点上,吹嘘说自己其实就是有点生疏了,想当年他当小伙儿时,唱这歌可是全厂第一。
又聊了会儿,第二根烟也完成了为渣男排忧解难的使命。
大哥特热情地掏出一盒全新未拆封的玉溪塞给窦逍:“拿着老弟,欸你拿着拿着,别跟哥客气,就当交个朋友,往后再来阳城跟老丈人联络感情,想吃啥就给哥打个电话!给你送货上门!再一个,老丈人要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