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烛火摇曳,此时卞夫人正跪在地上替曹操捶腿。
刚才曹植来找过卞夫人,想让她明天跟大家一起去找曹操求情。
卞夫人听曹植说完了之后,也觉得此事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崔氏就因为在曹丕婚礼上穿了件华丽的衣裳,就要被问斩,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曹操虽然杀人不眨眼,但卞夫人也知道,他绝对没到嗜杀成性、嗜血如命的程度。
卞夫人一时之间也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好先答应了曹植。
曹操今天的心情也十分复杂。
虽然是自己的儿子娶亲,但因为自己在婚礼现场心血来潮地闹了一出,已经完全没有了喜庆的味道。
当时曹操觉得自己在众人面前小题大做,可以起到一举两得的效果。
一方面,可以让大家知道,自己是个十分节俭的人,对自己的家人也一向要求严格。
另一方面,也可以借此机会除掉崔氏,让曹植和甄宓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永远保密。
可事情发生之后,似乎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大家都变颜变色、议论纷纷,不但没有褒奖曹操,反而还对他说三道四、颇有微词。
曹操有些心烦,晚上便来到了卞夫人的屋子,想让她给自己按按摩,缓解一下压力。
半晌之后,卞夫人试探着问道:“老爷,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曹操看了看卞夫人,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
“什么怎么回事?”曹操明知故问道。
“咱们老四媳妇,的确是穿的奢华了一些,但也不至于您那么大动干戈吧?今儿是曹丕大喜的日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您把崔氏劈头盖脸、没头没脑地骂了一顿,这让植儿和崔氏以后怎么见人啊?”卞夫人尽量委婉地说道。
曹操一脸不悦地看着卞夫人,问道:“小卞,你这是在质问老夫了?”
卞夫人连忙道:“老爷息怒,奴婢不敢!奴婢只不过是想替儿子和儿媳说句公道话。”
曹操看卞夫人如此态度,脸色也有所缓和,又感慨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又哪能体会得到老夫的苦衷啊!”
卞夫人讪笑着道:“奴婢只是一介柔弱女子,并不懂得什么军国大事,所以也从来不会干预老爷的政务。不过崔氏是咱们曹家的儿媳,这也算是咱们的家事。奴婢是老爷的正室,崔氏也理应由奴婢来调教。老爷,我看不如这样吧,您把崔氏交给奴婢,保证把她调教得十分乖巧,以后再也不敢奢华铺张了。咱家那几个丫头之前多刁蛮任性,经过奴婢的一番悉心调教之后,您再看看现在,一个个的都很温柔贤惠。”
曹操狡黠一笑,他当然知道卞夫人是什么意思。
如果把崔氏交给她来管的话,那就得先把崔氏放出来,然后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个理由来对付崔氏,又岂能让卞夫人给轻易破坏了?
想到这里,曹操说道:“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调教几个女儿,已经让你心力交瘁、苦不堪言了。老夫怎么还能再给你加派任务呢?崔氏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老夫自有定夺。”
卞夫人尴尬一笑,又问道:“老爷,那您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啊?”
“崔氏必须得死。”曹操斩钉截铁地说道。
卞夫人一听这话,才知道曹植所言非虚,连忙劝道:“老爷,不至于吧?难道穿了一件漂亮衣裳,就是杀头的罪过吗?那咱们曹家上上下下那么多女人呢,爱打扮的可不只崔氏一个啊,难道她们也都得死?”
曹操也知道这个理由实在太过牵强附会,不由开始琢磨着到底要不要把实情透露给卞夫人。
卞夫人与自己朝夕相处多年,她一心一意、忠心耿耿,不但把整个曹家打理得井井有条,也对自己十分体贴顺从。
她是曹植的生母,也是曹丕的生母,按说家里的大事小情不应该对她有所隐瞒。
可如果她真的知道了事情真相,又会作何感想、又会如何行事?
曹丕是卞夫人的亲生儿子,曹植也是卞夫人的亲生儿子,她肯定到什么时候都得向着两个儿子说话。
卞夫人不会怪曹植,更不会怪曹丕,只会怪甄宓。
一个大家族的正室,如果看哪个女人不顺眼,就会给她穿小鞋,联合大家一起来排挤她、打压她,甚至是谋害她。
甄宓是曹叡和曹苗的母亲,如果甄宓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那以后曹叡和曹苗可怎么办?
曹叡、曹苗再受什么刺激,曹家岂不是要后继无人了吗?
而且女人都爱扯老婆舌,虽然卞夫人并不是那种长舌妇,但也保不齐她哪天就把秘密泄露出去。
泄密并不全是有意的,往往在无意之间,就会让人看出一些蛛丝马迹,然后再顺藤摸瓜,便可知道事情真相。
欲人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