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经过赵云的一番提醒,刘备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排兵布阵有问题。
为了进一步确认这一点,也为了进一步做出调整,第二天刘备又派人把关羽叫到了公安。
“云长啊,益阳那边的战事怎么样了?”刘备见了关羽,开门见山地问道。
“没怎么样。”关羽面无表情地说道。
刘备尴尬地点了点头,又问道:“云长啊,我听说江东那边派了好几个将领呢,你是感到一个人力不从心吗?”
“还可以吧。”关羽不咸不淡地说道。
刘备尴尬地笑了笑,又问道:“云长啊,我听说江东那边的将领最大的还不到四十岁,你是不是年纪有些大了?”
“不太清楚。”关羽有口无心地说道。
刘备一看自己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关羽回答的完全心不在焉、似是而非。
虽然是回答了,但却跟没回答没什么区别。
刘备心下十分不悦,但他知道此时并不能跟关羽动怒。
关羽向来是吃软不吃硬、怕柔不怕横,如果跟他来硬的,他就更得生气了。
此时两军对垒、大战在即,自己正是用人之际,如果再得罪了关羽,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随后二人都不再说话,坐在那里各怀心事。
刘备跟关羽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也知道关羽是个寡言少语、不苟言笑的人。
刘备更知道关羽很难摆楞,经常跟自己对着干。
所以要想让关羽把心里话都说出来,还真得仔细想想办法。
关羽此时则是一肚子的牢骚,但却不愿意直接跟刘备说出来。
如果你早点儿让我当荆州牧的话,还哪有今天的事?
你非得一拖再拖,眼看着火烧眉毛了,才想起来对自己封官许愿。
正所谓:平时不烧香,临急抱佛脚。
如果你早点儿把诸葛亮、张飞、赵云调回来,荆南三郡又哪会那么轻易就落入敌军之手?
你自私自利、鼠目寸光,把文臣武将全都调到了益州,在荆州就耍我老哥一个,真是自作自受、自讨苦吃!
荆州现在的处境的确很危险,我也早已不复当年之勇,就更别说让我对付一大堆的年轻将领了。
只怕这次是很难躲过一劫了,弄不好的话,荆州就会悉数落入孙权手中。
你刘备不是官儿大嘛?
你刘备不是地盘儿多嘛?
你刘备不是跟我玩心眼儿嘛?
你刘备不是今非昔比、咸鱼翻身了嘛?
今日如果你还能像当年那样,痛哭流涕地跪下来求我,我就告诉你荆州到底该怎么办!
否则的话,甭想从我嘴里问出一点儿有用的东西来!
说来也怪,刘备仿佛听到了关羽的心声。
就在关羽满腹牢骚之际,刘备扑通一下跪在了关羽面前,声泪俱下地道:“呜呜呜……羽哥,是弟弟对不起你啊!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就不要跟弟弟斗气了!呜呜……现在荆州都火烧眉毛了,如果咱们再不能同心同德的话,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啊!呜呜呜……咱哥俩儿在一起出生入死那么多年了,还有什么矛盾是化解不开的?呜呜……我刘备错了,真的错了,您就原谅弟弟这一次吧!呜呜呜呜……”
刘备一旦拿出生平绝学,一般人根本受不了,关羽就更受不了了。
尤其是那一声“羽哥”,让关羽又找回了当年的自信。
关羽一看刘备这副态度,又是这套说辞,顿时心就软了。
他连忙扶起刘备,说道:“玄德,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嫉恨你,咱们之间也根本没什么矛盾。只是最近的战事不利,我这心情实在是郁闷啊!”
刘备站起身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问道:“羽哥,您是觉得让您一个人去对付江东那么多将领,有些孤掌难鸣吗?”
关羽叹了口气道:“若是翼德、子龙在的话,咱们一个郡都不会丢!”
刘备点了点头,又问道:“羽哥,您是觉得江东那帮人都太年轻了,你年纪比他们大太多,所以有些力不从心吗?”
关羽又叹了口气,说道:“若是我再年轻十岁的话,又岂容那帮鼠辈如此嚣张?就算他们倾巢而出,也不是关某一个人的对手!”
刘备听完关羽的一番回答,不由回味起来。
关羽的确是个很有本事的人,他武艺超群、骁勇善战,也一向视天下英雄如草芥。
他是永远都不会说自己不行的,也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老的。
所以问他是不是一个人太少,他说有张飞、赵云在就好了。
所以问他是不是年纪太大了,他说如果再年轻十岁就好了。
虽然关羽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却也拐弯抹角地给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