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宾客在前院如坐针毡,生怕惹上一身腥。
有的不怕事的倒是围了上来凑个热闹。
“顾督主这是何意?”
“顾督主看上了国公府的小女娘,青天白日打算抢人不成?”
“国公府的小女娘?我怎么没见过?有这号人物?”
“你有所不知啊,我听闻前些日子国公府的嫡女忤逆谢国公,与顾督主厮混到了一起。”
顾危听着身后的私语,默不作声,直直目视前方。
几个婆子站在一起将谢南栀堵得严严实实,奈何身后的人垂死挣扎,拼命冒头。
毛茸茸的小脑袋时不时从缝隙里挤了出来,又被人塞了回去。
顾危挑眉,折扇轻指。
“谢南栀,还不过来?”
婆子们虎躯一震,不敢直视威风凛凛的男人,也不敢顾及谢淮的示意。
比起被克扣俸禄,她们更怕丧命于此,假模假样地拦了一下便露出一个大窟窿让谢南栀趁机溜了出去。
完了,还愤愤拍腿以表忠心与尽职尽责。
谢淮见了,有些愠怒。
“谢南栀是我国公府的人,还请督主不要插手家事!”
他将谢南栀圈养在国公府多年,京中不少人士对她闻所未闻,他不能让这一切功亏一篑。
但顾危不是个好相与的。
他颔首勾唇,玩心浓郁。
“我偏不。”
话落,谢国公府涌进一群乌泱泱的携刀黑甲卫,两行队伍整齐有素,不出片刻就将国公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院里众人吓得茶不思饭不想,坐立难安。
顾危负手,于炬炬视线中坦然地行至前院,随意找了个座位大剌剌地坐下。
“顾顾督主,卑职与此事无关,先行回府了。”
“顾督主,老身家中有事,也不久留。”
“顾督主,那我也先回去了。”
“顾督主”
上一次黑甲卫与顾督主一起莅临出席还是前任尚书被抄家的时候。
如今这情形,不是抄家还能是什么?
顾危连国公府都能说抄就抄,更何况于他们?
不如早些告辞,未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有人带头,余下的人纷纷效仿。
顾危转着银戒,翘着二郎腿姿态悠闲,眼尾轻佻,“本督让你们走了吗?”
三分讥笑,七分威严,吓得那些人再不作声,只恨自己不能将头埋进地里。
唯有一人位于清流行列,不惧淫威,冒着被杀的决心也要出声质问:“顾督主手握重权,却也不该一手遮天,谢国公府犯了何罪督主不妨直言,若有错则,我等必定上谏于陛下,若无错则,我等也不允许督主在天子脚下无视国法,视人命如草芥!”
“仗着权势便胡作非为,汝之行径,可是真心实意忠于陛下乎?”
这段话一出,除了顾危本人,谁不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顾危缓缓起身,神色如寒剑行至他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按着他坐下。
手中力道宛若磐石。
“你是——”
“嗳,是谁不重要。”
清流名士汗颜,又听,
“本督今日不抄家,只想让大家评评理。”
说罢,雁回像手提小鸡仔似的将躲在一旁的谢南栀拎了出来。
羞赧的女娘掐手垂头,面色酡红,花容月貌的脸上明显五个手指印,嘴角隐隐泛着剔透光泽。
浅色的裙衫印着泥土碎裂在众人眼中。
因着谢南栀鲜少在京中露面,所以不少人不认识她,大家交头接耳猜测她的身份。
“这是?”
“此人我不曾见过,李兄可曾认识?”
“不曾相识,却觉得好似在哪见过”
“还请这位小女娘禀明身份。”
谢南栀不说话,人生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她感觉胸口窒息,喘不上气。
心跳愈发沉重,仿佛全世界仅有她的心脏还在运作。
顾危觉得有趣,堂堂国公府的嫡女,怎么像只受惊的小白兔,见个人都怕。
他刻意启唇逗弄:
“小娇娘,问你呢。”
“我我”
两个字似乎用尽了她毕生的功力。
两只手血淋淋地扣在一起,齐整的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顾危蹙眉,语气森然。
“别掐了成不成?”
院内宾客瓜心四溢,有人猜测她是国公府的女使,是顾危看上的对食。
也有人猜测她是谢淮为了收拢顾危寻来的女妓。
一时间,再无法堵住悠悠众口。
谢淮切实忍无可忍,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