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律第一次心甘情愿的利用自己的脸和眼泪，没有屈辱，没有自嘲，更没有厌恶，或许是他死前最后一点点的侥幸作祟，他希望这个女孩子施舍他善意，施舍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东西，哪怕只有一次，哪怕是心怀不轨也行。
他都认。只求，只求这一次也好。
两人第一次视线交汇，一个高高在上却兴致勃勃，一个匍匐在地却昂首乞求。
上官浅向着那少年的方向靠近，那些乞丐一看这位小姐一定要插手了，自是不敢有怨言，一溜烟的全跑了。上官浅也没有拦着他们不放，她现在对地下这个少年更有兴趣。
护卫们不知道小姐打算做什么，救了这个少年便可以转身走了，更何况自家小姐向来不会多管闲事，这次出手本就是意外了，小姐那么爱干净，今天这一身白衣裙到时候沾染了灰尘就不好了。
“小姐，我们可以走了。”
上官浅并没有理会护卫说的话，按理说她是不应该这么做的，不过救下这个少年对她来说本就是不应该的，既然如此，做的再出格点也不碍事。
上官浅径直走向地上的少年，她向来是厌恶血迹和灰尘的，不过这个少年嘛，是例外，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嫌弃他身上的肮脏，相反的是，她觉得这个少年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应该一身白衣，干干净净，无忧无虑，意气风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任人欺辱，心存死志。
不过想不通就不想了，她是孤山派大小姐，她也有能力将眼前的少年养成自己希望的样子，反正她一人也是无趣，就当养了个弟弟倒也不错。
上官浅伸出手，用手帕擦去少年脸上的灰尘，也看出了眼前少年是在强撑着不晕过去，那些乞丐下手没轻没重的，这少年也有意寻死，身上的伤自然不轻，能撑这么久不晕过去也算这少年厉害。
“你愿意跟我走吗？”
少年听见了护卫的催促，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她们来救他已经是天大的好事，又怎么可能会在自己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乞丐身上浪费时间呢。
可即便如此，少年还是心存侥幸，他希望那个少女靠近他，他想要挽留她，他想告诉她们他能帮忙做事的，他能吃苦，他什么都愿意做的，只要别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但同时他也很清楚，他说的这些根本打动不了任何人，没有人会为他停留的，所以他没有说出口任何话，理智告诉他很快他就会被丢下，就想他之前所经历的一样，不会出现意外。
可是那个女孩子向他走过来了，她的眼神好奇怪啊，为什么没有厌恶？
为什么没有嫌弃？
为什么没有嘲讽？
为什么惹人沉醉？
为什么沉沦其中？
她穿的是一身白色衣裙，样式简洁却依然好看，像他们这种乞讨为生的人，一眼便能看出面料和做工都不简单，她靠近他，衣服会被弄脏的，他身上，很脏的。
她在替他擦拭脸上的血迹，她还问他愿不愿意和她走，脑子已经来不及思考了，身体的反应是最真实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