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安到了医院,在即将进去时,他犹豫了。
他之前和恩宁来医院,问过医生,说慕爷爷的身体没什么大碍。
怎么突然病情加重?
“若妍,我要进去吗?”池安问跟在后面的顾若妍。
“这种事,应该你自己决定,我是外人,怎么帮你拿主意?”
池安望着顾若妍,眼神有些深,唇瓣微张,似要说什么,不知想起什么,又作罢,声若蚊蚋地低喃一句。
“我从来没拿你当过外人。”
顾若妍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还是问问宁宁的意思吧。”
顾若妍无语,“池安,你自己没有一点主意吗?什么都问恩宁。”
池安难为情地挠挠头。
他不是没有自己的主意,他是太疼妹妹,不想让妹妹为难。
他现在只有恩宁一个亲人,自是事事以恩宁为先。
恩宁正好在医院附近,接到哥哥的电话,当即赶了过来。
她让池安先回去,自己去见奥特姆。
恩宁来到慕爷爷所在的病房楼层,奥特姆正在电梯门口等池安,没想到来的人是恩宁,简直是意外之喜,手足无措道。
“爸爸没想到,你会来看爷爷!爸爸好高兴,你你……你是愿意认爸爸了是吗?走,爸爸带你去看爷爷!爷爷看见你,一定非常高兴!”
恩宁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目光清冷。
奥特姆搓了搓掌心,赧声道,“对不起恩宁,爸爸之前答应你,尊重你的决定,不打扰你的生活!可医生说,爷爷年事已高,身体的各项功能已有衰竭之象。”
“你爷爷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亲眼见到自己的孙儿孙女,他盼了一辈子慕家能有后。爸爸真心不希望……”奥特姆的声音哽咽了下,“将来你爷爷驾鹤西归,心有遗憾。”
“恩宁,爸爸知道,你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在你的心里还是希望与亲人相认,不然你不会偷偷过来看望爷爷。”
“千错万错都是爸爸的错,爸爸诚心希望,你能给爸爸一次弥补你们兄妹的机会。”
恩宁凉凉看着奥特姆,“我今天过来,不是来与你相认的!我是来告诉你,我哥为人老实心又软,不要利用这一点给他下套!”
“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哥!而你身为他的亲生父亲,更不该用手段套路他!”
“恩宁,你听爸爸解释……爸爸没有恶意,没有利用小安的意思!爸爸是发自心底,由衷希望我们父子三人可以相认。我现在老了,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无儿无女孤寡一生。”
“当爸爸知道你们的存在,你知道爸爸有多高兴吗?爸爸不求你能叫我一声爸爸,承欢膝下,只要你肯认我,接受我,让爸爸有机会对你们好,弥补缺失的二十几年。”
“不要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哄人!二十多年,你没有回来找过我们。如今我们长大了,又做出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不觉得可笑吗?”
恩宁目光幽怨地盯着奥特姆,一步步逼近。
“但凡你对我们母子几人有一点点情义,你都不会在我母亲还怀着身孕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那个年代,一个单身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你知道过得有多艰难吗?周围邻居骂得有多难听吗?他们说她克夫,说她不是好女人,说她是寡妇。”
“还有那些觊觎母亲美色的男人,总是找各种理由闯入家里,对母亲动手动脚!甚至还有人半夜来砸门,吓得母亲每天到了晚上都不敢开灯,假装家里没人。”
“自从我有记忆开始,母亲的床头总会藏着一把刀,但凡门外有点动静,她都吓得整夜睡不着,一整晚守着我们兄妹!”
“大家都说她疯了,说她不正常!她到底是被谁逼疯的?难道你不是帮凶吗?”
恩宁仰起头,忍住眼角酸涩。
“池刚是混蛋,我和哥哥第一眼见到他就不喜欢!可我们的心里又很欢喜,因为家里终于有个男人,可以保护母亲,保护我们,我们再也不用害怕再有坏男人闯入家里,吓得我们整夜不敢入睡!”
“可惜,母亲不喜欢池刚!和他结婚,不过是情势所迫,让家里多一份安全感!”
“在我的记忆里,母亲一直都是满面愁容,满目哀思。”
“她一直都记得你,就算精神恍惚,依旧忘不掉对你的情意,整日盯着院子里的葡萄藤,告诉我们兄妹,那是我们父亲最喜欢的!是你们亲手种下的!”
“她还说,说我们的父亲很爱我们!在我们还没出生的时候,就给我们起了好多好多名字!为了纪念,发现怀孕时,是下雨天,你们相爱那天也是下雨天,一起领证那天也是下雨天。”
“你们就给我们的乳名一个叫大雨,一个叫小雨。”
“她还说,如果我们的父亲还活着,我们一定是你的心肝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