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城,清心殿寝宫。
暗卫雾刃单膝跪地,向宣帝禀告道:“禀圣上,内府刚刚走了水,现在已经救下。属下请旨,此事可要彻查?”
宣帝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声音冷然,“内府好好的,怎会突然走水,还是在深夜。既然走了水便罢了,又何苦救下来。”
暗卫雾刃一愣,“圣上的意思是?”
宣帝轻叹一声,“朕没什么意思。内府本就年久失修,突发火情,一时救不下来也是有的。水火最是无情,内府全部烧毁,内府中人无一人生还。朕虽痛心疾首,也只好接受现实。”
暗卫雾刃一拱手应道:“是,圣上。属下明白。属下告退。”
看到雾刃退出寝宫,宣帝面上现出阴冷的笑意,“这把火烧得真是好啊!这么多年,朕早已累了,再不想用一所空宅院来遮掩那事了。放这把火的人,倒是解了朕之困。”
不久后,内府再一次现出了火光,一时间浓烟滚滚火光耀天,内府中更是哀嚎阵阵好不凄惨。内府的这场火,一直烧到天明才堪堪熄灭。
这场火将整个内府烧得是荡然无存,原关在内府中的人,没有一人得以活下来,值守的官兵也死伤了数人。
镇南王府,寒潭居寝居。
萧凛之怀中搂抱着关绾绾二人均未醒来,此时门外响起叩门的声响,“王爷,圣上宣您今日去参加朝会。”
萧凛之睁开双眼,“本王知道了,将本王的官服送进来。”
门外的袁晓应道:“是,王爷。属下这就去。”
关绾绾亦被袁晓的叩门声吵醒,她还未完全清醒,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眸,又将手放在嘴上打了个哈欠。
萧凛之俯头看着关绾绾这一系列的动作,就如同一只慵懒的小猫般,甚是可爱,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翘。
萧凛之吻了下关绾绾的发顶,温声说道:“时候尚早,绾绾接着睡吧。”
关绾绾脱离开萧凛之的怀抱,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含含糊糊说道:“哦,那凛之哥哥你记得要早一些回来哦。”
萧凛之轻轻一笑,“好,我办完事立马回来陪绾绾。还给绾绾带最喜爱的糕点。”
萧凛之未等到关绾绾的回应,只见她再次入了睡。
袁晓把萧凛之的官服送来,萧凛之轻手轻脚下了床榻,回身又将床幔放下。
袁晓边替萧凛之更衣边汇报道:“王爷,后半夜内府再次起了火,火势太大救不下来,内府已被全部烧毁,据听闻关押在里面的那几位都没能活下来。还折损了几个官兵。”
萧凛之听后眉头拧成个川字,“圣上出手当真狠辣。借助内府着火,将他一直掩盖的事实彻底完结。日后再不用费心费力派人护着一所空宅院。咱们倒是无形之中,助着圣上解决了一件最棘手的事。”
袁晓不解地问道:“属下不明白,将内府中的人活活烧死,圣上就不怕被人诟病弑杀亲兄?”
萧凛之勾唇一笑,“天灾人祸本就非人力可控。内府年久失修,在修缮期间,出了意外走了水。官兵奋力扑救死伤数人。关押在内府中的那几位未能跑出来,也算是合情合理,众人该是不会怀疑。”
“再有本王猜测一会儿的朝会上,圣上定要上演一出,因失去至亲而自责难当痛苦万分。大家即使对此事有些猜疑,看了圣上这一出深情大戏,任人也不会再有所疑虑了。”
袁晓咋舌道:“当真这圣上不是人人能当的。要心思缜密,更要手段狠辣。”
萧凛之轻浅笑道:“你这话在本王面前说说便算了。若是出去乱说,让人听了去,本王也保不住你。”
袁晓连忙说道:“王爷放心,属下又没疯没傻,这种话怎会出去乱讲。”
大殿上,宣帝一脸忧伤之色。
众大臣都已听闻内府之事,此时无一人敢触宣帝的霉头。
宣帝坐在龙椅上长吁短叹,众臣垂手静默无声站在下面。
宣帝见众人均不作声,眼见自己这出戏就要演不下去,只好哀叹一声说道:“昨夜内府走水之事怕是众爱卿都听闻了。原肃王等无一人被救出,朕心极痛。他们皆是与朕一起长大的亲兄弟,虽说当年他们一时糊涂做错了事,朕亦不愿追究,只因他们是朕最亲的亲人。突发此噩耗,朕自责难安。内府修缮应先将他们挪出,另宅安置。是朕未考虑周全。”
众臣听完忙齐声应和,“圣上万岁。此乃意外,圣上无需自责。”
宣帝面上忧伤之色不减,“虽是如此。朕亦是对原肃王等有所愧疚。厚葬原肃王等!朕最后能为他们做的,不过是给他们死后哀荣。”
众臣道:“圣上圣明。”
萧凛之抬眸看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宣帝,从他的面部表情上看不出丝毫的破绽,就是一副失了至亲极其悲痛的模样。
萧凛之在心中不由的为宣帝鼓起掌来,宣帝这段表演可称得上是,炉火纯青出神入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