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吩咐人取来笔墨,正欲书写,却听苏澜懒洋洋道:“王阁老,请吧!”
王景言担心父亲,看向苏澜时,眸中已隐隐泛出凶意:“苏姑娘,莫要强人所难!”
“你这么说,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是你家姑娘上门掌掴我,毁我面容,伤我耳朵。”
“我不欲追究,只想与你这样的人家老死不相往来。王阁老但凡有一丝羞耻,也该和气与我退亲,而不是以权压人。”
“亏得他还是东阁大学士,太子太傅,我看这书八成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是你们逼我下狠手,逼我与你们拼命,如此我若是还给你们讲情面,那才是傻了!”
时间紧迫,不容耽搁。
王景言干脆闭眼。
王阁老提笔,随着笔走游龙,胸口上的血迹愈发深了,甚至开始有血滴落。
王景言再是心硬如铁,看着父亲的模样,也是呼吸沉重。
这些年,他们这一支仕途极盛,说是平步青云也不为过。
父亲入阁,二叔任吏部侍郎,他掌管大半个大理寺,景和美名在外,制艺极佳,秋闱考中不是问题。
如此鼎盛的人家,在京都就算没有随心所欲,也是无人敢寻他们麻烦。
如今,竟被个小女子拿捏。
实在是始料不及。
王阁老却非常平静,写完退婚书后署名。
苏澜匆匆阅过后,手指点了点署名处,淡淡道:“盖章。”
王阁老拿出随身携带的私章,盖在名字下方。
苏澜一直盯着他,没有发现王景言瞳孔颤了一下,随即收敛。
苏澜还不满意,又点了点署名处,“按手印。”
王阁老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他没有等下人取来印泥,而是直接沾血要按。
“不行。”苏澜冷声,“血放置会变色,还是等印泥来。”
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成功激起王景言的怒火。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他冷斥:“莫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苏澜笑着歪头,一脸纯稚无辜,“我这不是跟王阁老学的吗?”
“现学现卖,有不周到的地方……”苏澜眼神忽然凶戾,“还请多多指教!”
王景言还欲再说,却听王阁老淡淡唤了他一声,说等一会儿无妨。
印泥送到,王阁老按了手印,他抬手都有些费力,姿态却很从容。
毫无被逼迫之感。
苏澜拿过退婚书仔细阅过,确定没有问题后,递给逐星,“拿回去安置妥当。”
“奴婢还是和姑娘一起。”
苏澜淡淡瞥了眼王无双,“放心,我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