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缕晨光划破黎明前的黑暗,投向晋军方阵。宜阳胡人守军终于看清楚了这支大军的真容:他们人数众多,以曲为单位排成1个个方阵,而排在最前面的就是那巨大的床弩、投石机、石弩。在这些威力惊人的器械后面,是3排射士,手持强弓劲弩,蓄势待发;这3排射士后面,是数千甲士,厚重的铁甲在晨光是闪耀着寒光,甲光如鳞,长矛如苇;再后面是数量更多的轻装步兵,他们蓬头垢面,穿着晋军制式的盔甲,但精神面貌却与晋军迥异,看上去更像是1群饿极了的狼,随时准备扑上来撕碎他们,连皮毛带骨头1起吞进肚子里!
庞大的方阵两侧便是身披重铠的重骑兵,这是晋军的杀手锏,他们攻打洛阳几次失败,都跟这些铁罐头有莫大的关系。
靳元站在谯楼上看着那森然布列的晋军方阵,眼皮微跳,狞笑:“晋人可算是拿出1点他们祖先的勇武来了,这样的对手打着才过瘾!去告诉两位大将军,晋人出动精锐准备攻城了,让他们作好准备!”
至于准备什么,他没有说,也不用说,无非就是利用自己骑兵众多、速度极快的优势,找准机会狠狠捅晋军1刀而已,没啥新鲜的。
晋军这边。
羊忱望向北宫静:“少将军,为何还不发动攻击?”
北宫静说:“风向不对。”
羊忱1怔:“风向?”
北宫静说:“对。每天日出时分,洛河的风向都会改变,从我军这边吹向宜阳城,这才是发起进攻的最佳时机。”
羊忱说:“顺风放箭的话射程倍增,威力也会大许多,确实是最佳的时机。少将军在战场上当真是观察入微啊,得亏有你临阵指挥,若是让老夫来,可就占不到这样的大便宜了。”
北宫静说:“侍中大人连顺风放箭的优势都知道,当真是博学。”
羊忱略得意:“老夫十年前也是个能左右开弓的射手,岂会连这点常识都不知!”
北宫静说:“侍中大人现在也依然能骑着烈马左右开弓射杀胡虏。”
羊忱叹气:“老啦,不中用了,打仗全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李睿忽然说:“风向变了。”
不用他说,北宫静也知道风向变了。这风原本是从河面吹来,斜斜吹过晋军方阵的,现在变成了径直吹向宜阳城,风力还相当的猛。北宫静露出满意的神色,他找宜阳籍的晋军军士了解过,在这个时节,宜阳风向变幻莫测,早上跟中午,下午跟晚上,都完全不1样的。而火攻能否成功,风向是很重要的因素,他这几天1直在观察风向,发现1切都跟军士说的1模1样,所以干脆便放弃了突袭的打算,列好阵后静静等待风向转变。
还真让他等到了。
他看着朝着宜阳城那边猎猎舞动的大旗,对羊忱说:“侍中大人,时机到了。”
羊忱点头表示明白,随后举起玉如意,大声发令:“吹号,擂鼓,全军出击,给我踏平宜阳,杀尽胡虏!”
3军齐声怒吼:“踏平宜阳,杀尽胡虏!!!”
号手吹响了号角,沉郁苍凉的号声响彻战场。鼓手奋力擂鼓,鼓点急促如疾风骤雨,仿佛连空气都跟着震动起来,别人怎么样不知道,反正李睿是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落日弓。
不远处,司马越坐在华丽的马车上,听着前方那1阵赛过1阵的激昂鼓声、号声,露出1丝讥笑之色:“羊忱那老匹夫还真的带领自己那点人马向宜阳发动进攻了啊,嘿!宜阳有那么好打吗?有他哭的时候!”
王衍也笑:“宜阳城中守军近万,城池坚固,以他那区区两万人想要拿下如此坚城,无异痴人说梦……只怕今日日落时分,世上再无长水、射声、越骑,也再无凉州军了!”
司马越显得十分兴奋:“赶紧派人到那个老匹夫那里去,盯紧他,有什么情况随时回报,本太尉要看到他是怎么1点点送光手中这支仅有的精锐,然后嚎啕大哭的!”
王衍应喏,马上就派了人过去。
伴随着阵阵鼓声,射声营的射士出列,手挽强弓,搭上1支支火箭,朝着栅栏猛射。1时间弓弦颤响绵绵不绝,火箭划过天空,落在栅栏上,笃笃笃笃之声不绝于耳,转眼间,3百多米长1段的栅栏上便插满了火箭。胡人弓箭手也拉开强弓射向晋军这边,但由于他们是逆风放箭,射程和准头都大打折扣,绝大多数的箭都钉到了地上,没有构成什么威胁。
等栅栏上插满火箭后,北宫静大喝:“石弩准备!!!”
负责操装石弩的大力士马上小心翼翼地抱起1个个圆圆的泥罐,将罐口凑近火把,马上,用来堵塞罐口的麻布便燃烧起来。这些大力士像抱着个烫手的山芋似的,火速将泥罐放入滑槽中,指挥石弩的军官更是1秒钟都不想等,1装填好便高叫:
“放!”
“放!!”
“放!!!”
如果注意听的话,你就会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