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神色越发冰冷:“既然够用,你为何为了广固城的财物不顾大局,放弃围死石勒的机会跑去攻广固城?我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
苏峻浑身战栗,1迭声的说:“是末将被猪油蒙了心,铸成大错,请大丞相责罚!”
李睿定定的看着他,看得苏峻浑身每1根汗毛都以触电1样颤动。半晌,他才说:“我还以为你会找个诸如被副将蛊惑了或者被麾下将士胁迫了的借口,试图把事情给糊弄过去呢!”
苏峻用力磕了1个头,说:“大丞相神通广大,无所不知,末将怎敢找那拙劣的借口糊弄大丞相?这事是末将错了,错得离谱,请大丞相责罚!”
李睿缓缓吐出1口气,声音放缓了1点:“知道吗?如果你刚才胆敢找借口糊弄我,那你再有军事才能我也不会留你了,就算不要你的脑袋,也会把你丢到交趾去开荒!”
苏峻冷汗直冒,心中直呼侥幸。
李睿沉默片刻,说:“把淮西军大将的兵符交出来,这支军队你不能再带了。”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这1刻真正到来,苏峻的心还是刺痛了1下,这等于是将他1撸到底了啊!不过他也知道,这已经是很宽容的处理了,于是他磕了1个头,说:“遵命!”
李睿接着说:“自己去兵部接受质询,等待处罚结果……不要有侥幸心理,处理结果再怎么轻,到菜市口挨几鞭子也是少不了的。挨完鞭子后,带上你那些家兵家将到邙山前线去作1名选锋将领,如果能立下战功,这事就算过去了,要是再出什么妖蛾子,就算我能放过你,大司马、大将军也饶不了你!”
苏峻连连磕头:“多谢大丞相恩典,多谢大丞相恩典!”
李睿抬了抬手:“起来吧。”又沉默了片刻,悠悠吐出1句:“别怨我对你们严苛,这乱世,只能用重典。你们这些统兵大将可以是镇国柱石,也可以是祸乱之源,拴在你们身上的绳子1旦松了,你们做出来的事情,估计连你们自己都会被吓着!”
苏峻重重磕了个响头:“大丞相法外开恩,末将感激都来不及,怎敢有怨!”
李睿说:“你知道就好……下去吧,念在你作战有功的份上,我特许你穿着衣服接受鞭刑。”
苏峻不禁大喜。李睿的鞭刑令人闻风丧胆,连那些压根就不把律法、道德放在眼里,兴致来了脱光光在闹市中大摇大摆的乱逛,旁若无人的名士都不敢触这霉头,主要原因固然是这刑罚确实非常残忍,1鞭下去就皮开肉绽血流如注,最多3鞭子就能把人痛得生生休克过去,但是它对受征罚者精神上的羞辱也是不容轻视的。行刑的时候,执法人员会把受刑者在大庭广众之下扒得光溜溜的,这谁受得了?让他穿着衣服受刑,确实是法外开恩了。
他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
外面,苏硕仍跪着,见他出来,这才站起来,问:“爹,怎么样了?”
苏峻说:“交出淮西军的兵权,到闹市去领几鞭子,然后带着家将到邙山战场当选锋立个功,这事就算过去了。”
苏硕瞪大眼睛:“这惩罚也太重了吧!”
苏峻摇头:“大丞相已经是法外开恩了。换作是我,有毕全功于1役的机会却让1个贪功的将领给葬送了,我夷他3族都算轻的。”
苏硕换位思考1下,觉得还真是法外开恩了。换作是他被自己手下来这么1出,不说夷3族了,院子里的蚯蚓都得竖着切1刀,鸡窝里的鸡蛋都得挨个摇散黄才算完。他叹气:“在这位大丞相手下做事,真的是1点错都不能犯啊!几年的辛苦,全白费了!”
苏峻笑笑:“这有什么?只要有这条命在,只要那些家将还在手中,以你我父子2人的骁勇,还怕立不了大功?这仗还有得打,只要北国的胡人还没有死绝,老子就有立功的机会,就有机会重新成为1军统帅!到了那1天,老子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兵部很快就对苏峻违抗将领,贪功冒进,导致在山东之战中放跑了石勒1事作出了处理,撤销他淮西军统帅之职,由在此战中表现亮眼的裴炜接任,苏峻父子及其家将共1千5百余人尽数调离淮西军,到邙山战场将功赎罪。此外,那些提议过无视全盘计划,不打乐陵跑去打广固的将领、军官,有1个算1个,通通都被押到菜市场接受鞭刑。作为全军统帅的苏峻的处罚最严重,1共要挨6鞭,苏硕等1众将领视其说话的份量判4鞭到两鞭不等。
这1惩罚,够他们记1辈子了。
苏峻确实是受到了优待,被特许穿着单衫受刑。而他也确实是硬气,硬生生挨了6鞭,硬是没有昏迷过去,只是牙都咬崩了两颗而已。他儿子苏硕差了点,挨了3鞭便休克过去了,真丢脸。
当天晚上,苏峻正趴在床上让大夫处理身上的鞭伤,仆人忽然进来通传:“老爷,有贵客求见!”
苏峻忍着剧痛穿上衣服出去,果然在客厅里看到了好几位贵客:算是他半个老乡的王敦、王导,名满江东的顾荣、贺循、纪瞻,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