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叹了口气,来到哲哥儿身边坐下,不顾孩子的抗拒,将孩子抱在怀中,温声说道:“咱们已经到了澧州,就要到家了,我瞧着你这几日精神不振,定是一路劳累所致,所以先挑了间客栈住下,养好了身体再回也不迟。”
哲哥儿总算知道母亲要把他送到奇怪的地方去的意思,倔强的肩膀慢慢地松懈,靠在了母亲的怀中,放心了。
“今晚你跟阿娘睡还是跟你爹睡?”
宋九故意逗他。
哲哥儿从她怀里抬起头来,稚嫩的小脸上带着小心翼翼,“我能跟爹娘一起睡么?”
“倒也是可以的,不过你爹……”
宋九故意拖长了声音,果然孩子担忧了起来,其实一个人睡也可以的。
“你爹夜里打呼噜,呼噜声老大了,到时候你帮阿娘一起捏他鼻子。”
哲哥儿笑了,还认真的点了头。
在外打探消息回来的任荣长总感觉这娘俩之间有秘密,老是看着他笑呢,不过看到小儿子展开了笑颜,放下了堤防,他也就放心了。
夜里,哲哥儿睡在爹娘中间,是他打小都没有想到过的场景,不再排斥爹娘的哲哥儿,到底还是个三岁的孩子,睡着了时,会不自觉的卷入母亲的怀中,闻到母亲那独有的清香,睡梦中特别的安稳。
即使任荣长打呼噜,也不曾将孩子吵醒。
宋九半夜被呼噜声吵醒后她没了睡意,便起身下床点亮了油灯,干脆给孩子做衣裳。
从针线篮子里翻出一个新做的钱袋,想到还得带孩子在阳城住上两日,便想着明日叫他爹带着孩子出门游玩。
宋九拿出自己的钱袋翻出零散的铜钱,就要往新钱袋里装,看着一个个的铜钱,宋九粗略数了数,约有三十个大钱,正要放入新钱袋时,宋九怔住。
油灯光线昏暗,宋九以为自己眼花,她拿着钱在油灯下仔细的看,半晌后脸色大变。
很快宋九翻出了任荣长的银袋,倒出里头所有的钱,又在油灯下仔细的分辨,随后从里头捡出一些散钱放于桌上。
宋九心事沉沉的从屋里出来,门外的护卫陈佐和陈佑不知主子为何半夜不睡,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纷纷上前听令。
宋九叫两人交出银袋,两人还不明所以,见主子要,只得将钱袋交出来。
倒出陈佐和陈佑的钱袋,看到里头零散的钱,宋九还看了两人一眼,跟着他们当差,每月月钱三十两银,额外还有逢年过节的补贴。
这两人按理也有些余钱,怎么钱袋空空。
陈佐和陈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两人摸了摸后脑勺,只得如实说道:“回到澧阳郡后,想着银钱在身上不安全,就将银钱存钱庄了。”
宋九这么看着两人,她还是忽略了身边的人,他们二人也该成家了呢,不然赚的这些钱,连个持家的妇人都没有。
陈佐和陈佑说完这番话对上宋九的目光,两人知道王妃有识人之术,吓得额头冒汗,还顺手将怀里从钱庄兑换出来的交子呈上给宋九看。
宋九扫了一眼,这是官衙流通的交子文书,来日回京都可以兑换银钱出来,钱的确存了进去。
“你们平素都去酒楼吃酒么?”
宋九只是随口一问,陈佐和陈佑面红耳赤,轻咳一声,不敢有隐瞒,毕竟于他们这些一路跟着任家人的府卫来说,当初的五十人在澧州境内待了多年。
如今他们回来,自然有些曾经的朋友兄弟,这些赚到手的钱多少用得阔绰一些。
宋九见两人窘迫,也不再仔细追问,而是看向两人倒出来的钱,果然如她猜测的一样,宋九将钱袋交还给他们。
陈佐和陈佑不明白主子的用意,宋九却是说道:“这一趟我只带来你们,回到旧地,有朋友要走动,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千万别走漏了风声。”
“贤王来了澧州,还是任家人回乡祭祖,都不宜高调,你们小心些就是。”
陈佐和陈佑连忙应下,即使不当值,也不出客栈了。
宋九这就回了屋。
天边露了白,宋九犯困,又躺床上去了。
哲哥儿早上醒来时,他爹已经起床,母亲却是睡得沉。
哲哥儿轻手轻脚的起床,却不小心摸到了枕下的新钱袋,拿起来还沉甸甸的,定是母亲给他做的钱袋,里头的钱也是母亲给他用的。
哲哥儿脸上不知不觉有了笑意,将钱袋纳入怀中,出门就在客栈的院里头看到了父亲的身影,他正在活动筋骨,同时也观察客栈里的情况。
就这么一对出众的父女,女娃娃长得水灵灵的,与父亲站在一起,哪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免让人流连瞩目。
吃早饭时,宋九才起床,坐在饭桌前,看着碗中的粥,想了想说道:“夫君,今日我们带孩子在城里逛逛,我想买几匹好布,也想去粮行看看,不知现面粮价几何?”
任荣长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