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小籽将信将疑,缓缓推开房门。
苦涩的药草味弥漫空中,非常刺鼻,熏得她睁不开眼,好一会儿才继续朝前走。
满墙用红绳吊着各式符箓,半只天眼扫过之处,没有任何邪灵所在。
这间屋子却比任何鬼物都恐怖。
屏风后木床隐现,床幔深垂,隔绝视线。
蔡小籽一步步靠近,过了小会儿才见一个瘦削的身影。
“咳咳”
地方声音间断、低沉,带着一丝无力与绝望,让人心生怜悯,俨然是个垂死的老者。
“我这里十数年没人敢进来,你是谁?”
闻声,蔡小籽停在原地,“你、又是谁?”
就算不问,对方也必然告诉自己,比起老者的身份,她更好奇这一屋子的符箓,不禁怀疑是书中设定变了还是bug。
她抽出发间的朱砂筷子,夹起一张细看,至少有五年往前的历史。
作用,微乎其微。
隔着窗幔她无法看清老者面容,只能根据虚影姿势判断,对方正捂着胸口,指着她。
“看来老夫算的不错今日会有一位女子闯入、救老夫出这困局。”
“你说我是来救你的?”
蔡小籽来了兴趣,踢开凳子坐在老者正对面,“那你且说说看,你身患何疾?我又为何要救你?”
老者从枕头下掏出一块葫芦瓶,倒出几粒药吞下去,恢复不少精气神。
“难道你不好奇,数十年间三国为什么禁止用符箓吗?”
蔡小籽察觉不到对方对自己有任何敌意,渐渐放松警惕,“你且说说,我若听烦了便打断。”
药香愈发浓郁,六七个香炉点着不同的香,白雾寥寥,围绕在蔡小籽身边,半只天眼似乎不喜这阵味道,默默退回她的灵台。
半晌后,老者徐徐开口。
“那场天灾过后,三国的主君择吉日一起祭天,除了意外,雷光瞬时将大商国君吞噬,化为灰烬。”
这与蔡小籽听过的版本不同,前者死的是国师,后者死的是大商国君,看来这件事还另有隐情。
“此事使得三国关系骤变,为防再犯,三国共禁画符,认为其招天谴。画符成为禁忌,深藏历史尘埃。”
“可经过老夫多年调查,事实的真相是大商国君主不惜以自己的灵魂为代价,手持毒符,结果被反噬。”
“而后毒符流传于修道人之中,老夫也不幸中了诅咒。”
蔡小籽掰着指头算着,抬眸时双眉紧蹙,“冒昧问一句,您今年高寿?”
“咳这与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无关。”
一阵沉默后,老者继续他未说话的话。
“不出意外的话,那只霸占雀巢的傀儡鸠今晚便会让位,只是他背后的势力,不能一时清算。”
“此时我大翎与大商国翻脸,军力悬殊,没有丝毫胜算。”
“姑娘我需要你的帮忙。”
这老家伙总算说的重点,蔡小籽简直怀疑他一直在拖延时间。
“你先说来听听。”
“我需要你帮我破除符箓的诅咒!待我助陛下一臂之力,向大商复仇。”
窗幔背后的身影摇摇欲坠,好像这一番话说话,耗尽了他仅存的力气。
蔡小籽指尖敲打着下巴,试图走进几步,可被那些香薰得寸步难行。
掩住口鼻,面露难色。
“这么重的担子,你确定压在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身上?”
“你莫非不想帮皇长孙赢得陛下的信任?”
蔡小籽不解,“又跟他有关?”
“自从大皇子仙逝,陛下再没动过立皇太子的心思,一心等着皇长孙回国传位给他,如今却牵扯真假长孙”
“你应该,能听懂老夫的意思。”
蔡小籽坐回原处,“你意思是,我不帮、不行。”
老者长叹一声。
“天意如此,你何苦与天斗?”
“只有你这逆天灵体才能将诅咒转化成化天劫之力,尽快试试吧。晨曦、暮云、星辉三条河流之中暗藏玄机,我能算出的提示只有这么多,接下来的事,就靠你了。”
“记住,只有三个月时间。”
一炷香燃尽,蔡小籽退出房间。
殊不知天已黑尽,她竟完全没察觉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苟布衣很快与她回合,原路带她回了酒楼。
对屋里发生的事一字也不过问。
“我只是奉命带你来而已,有些事我不需要知道。”
“奉谁的命?”
听这语气,绝非唐弘弋。
苟布衣没有回答。
明明人近在咫尺,蔡小籽却感觉与这挂名师父的距离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