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医生来看过了，说夫人她最近不适可能是……”
属下欲言又止。
“可能什么？”
“可能是……怀孕了。”
一股重压从天而降，将思绪直压到胃里。
厉柏哲忽的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说不出那情绪是什么……
只是听见季衍有孕，心就撕裂一般的疼。
开心吗？
当然有。
可还有其他的情绪混在其中……
震惊、担忧、烦乱、痛苦……
密密麻麻的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也不知道缘由。
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压抑在胃里。
像是要习惯这种感觉，厉柏哲许久才抬起头来。
“确定吗？”
“确定。”
又是漫长的，死一般的沉默。
“……照顾好她。”
“是。”
才叮嘱完，画面忽的一转。
“爸爸！”
绿色的庄园里，穿着短袖的孩子发现了自己，他丢下球，欢喜的朝自己的方向跑来。
这里阳光正好，风和日丽，微风拂过让人心情愉快。
他跑的太快，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擦破了头，血丝滑落下来。
孩子当即哭了起来。
一身淡粉色长裙季衍走到他身侧，抱起了抱着幼小的孩子。
她为男孩擦拭着泪痕，继而指了指厉按笔者所在的方向。
“爸爸在看我们呢，要是再哭，他就要笑话你了。”
她温柔的笑着，指尖轻轻滑过男孩的鼻梁。
男孩这才停止了抽泣，只是朝厉柏哲投去目光。
他们距离自己那么近，只要走上前几步就能碰到。
厉柏哲自然的朝他们的方向迈步，然而……
不论他走的多么急切，都无法接近他们分毫。
“爸爸，你不要我了吗？为什么还不过来？”
孩子奶声奶气的催促着。
修长的腿从迈步变成了奔跑。
可那景象却越来越远……
季衍的面容，他们的孩子。
那些风和日丽，那些平静的岁月……
全部消失在了白色世界的尽头……
“……老大！”
厉柏哲骤然惊醒过来，无边的黑暗里，他的眸子摇曳着，挣扎着，从梦境里清醒过来。
瞳底深处泛起微微的水光。
他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眸，坐直了身子。
昏暗的营帐内，只有一盏燃油灯勉为其难的点亮。
环视周围的一切，沉重的现实压碎了梦境的余韵。
“……是梦啊……”
带了些自嘲的话语让他苦笑出来。
最近他总是做梦。
梦见季衍怀孕那天，他的心情。
梦见他们的孩子长大了……
梦见季衍和孩子都在自己身边……
梦见自己下班了，他们在家等自己……
可梦里有多欢喜，有多幸福，醒来时就有多刺痛，多窒息……
他捏了捏眉心，收了收情绪，彻底清醒过来。
“几点了？”
“马上就要开始了。”
全身武装的小弟们戒备的开口。
多年战役为他们蒙了一层浓厚的沧桑感。
就连年纪最小的那个，也没了当初的稚嫩活泼。
只剩下老练的肃杀。
厉柏哲点点头，他站起身来，冷静的检查装备。
总攻击在即，整个营地的紧张氛围拉到了最大，浓厚至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到了约定了时间，他们倾巢而出！
厉柏哲走在最前面。
“季衍，等完成了这一切，我就下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