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牢城营的大门,秦昭清抬头望了望天,似是晴了一些。
几缕柔光照在身上,心头好似也暖了一些。
“梧桐,且让焦二驾车回去吧。你同我走走。”
梧桐应了,上前几步和焦二嘱咐了几句,清脆的马蹄声便渐行渐远了。
秦昭清提了提自己的裙摆,缓步走在这长长的甬道上,自己纤瘦的身影印在这青石砖上,被落日余晖拉得老长老长。
这一路缓步走下去,自己身后已再无父兄。日后想护住的人,拼死,都得护住!因为她秦昭清,已经不忍,也不能再失去!
轻轻抬起头,不远处的天际被烧得火红。秦昭清定定地看着,眼角泪珠滑落,父兄!昭儿想你们了!
“大姑娘,现下这些烦扰的事皆已处理妥当了,接下来你可得好好花心思在自己上头了!”
晨起,贵妈妈帮秦昭清梳洗着,嘴里不住地絮絮着。
昨日晚上,秦昭清睡得格外香甜。
许是春困,直睡到日上三竿,还觉得自己困倦不堪。
贵妈妈看秦昭清这睡眼迷蒙的样子,知她是没把自己的话听进耳里,忍不住又在一旁念叨:“清凉轩那位,自打从上次文大娘子走后,就早早地开始预备着了,那真真是好大的阵仗!先是让人从云香阁买了时下最抢手的云锦缎子,各色一匹,足足买了有十来匹。又去巧衣坊,叫来了那菊师傅。菊师傅大姑娘晓得吧,就是眼下京城的妇人们抢着请到家里的裁衣师傅。那菊师傅在他们那清凉轩待了整整一下午,走的时候,天都擦黑了。这明摆着是想在春宴雅集会上,压姑娘一头,姑娘可断断要留心些!”
秦昭清听后,只淡淡发笑:“无事,她自准备她的,到时候她能在雅集上艳压群芳,也是秦氏的脸面不是。”
“哎哟我的大姑娘,你可真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任她这狐媚模样,你也融她!一个庶出女,怎么如此张扬。”贵妈妈在一旁拧着手巾,脸上神色很是愤愤。
秦昭清伸手接过热手巾擦着,眼睛看了眼旁边的妆匣子,似是想起了些什么:“梧桐,上次文大娘子和柳大娘子送来的那些钗环首饰,都收起来了吗?”
梧桐正在一旁用火斗给秦昭清熨外衣,听她问起,回道:“是的呢小姐,那些个东西你说暂且用不上,我便和平儿一起将他们分了类,收入私库了。”
“且去挑几样艳丽的,送去清凉轩吧!”
“小姐!”
“大姑娘!”
听秦昭清要挑拣首饰给清凉轩送去,贵妈妈和梧桐都是又惊又恼。
“小姐,这清凉轩每日里都在背后嚼您舌根,一个个都没安好心思,你怎得还要送首饰给那两人。这可不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嘛。”
梧桐拿着火斗都来不及放下,急急地走到秦昭清的身边蹲下。
贵妈妈在旁轻唾了一口,骂道:“什么没脸没皮的东西,姑娘还要送东西给她们。你这前几日不在,那几个按捺不住的,都来偷瞧过多少次了,都巴不得抓到点姑娘你的错处。每回子被我瞧见了,我都是一顿好骂,轰出去!你说这帮子没心没肺的,你还对她们这么好,做甚?”
秦昭清也不恼,拿着梳子坐在铜镜前,梳着自己额前的碎发,轻笑道:“好啦好啦,你们说的我怎会不知。你们且按我说的,挑捡几样送去,我自有打算。”
梧桐无法,只能嘟囔着,不甘不愿地选了几件,让平儿送去了清凉轩。
“替我谢过你们大姑娘,也不知她病好些了没有?”吴小娘斜靠在软榻上,摇着软扇,似笑非笑。
平儿将手中的匣子交给了赖妈妈,轻声回道:“我们家小姐将养了这几日,已好得差不多了。想着过几日便是春宴雅集了,便派我来送几样首饰给二姑娘。这些首饰是上次柳大娘子和文大娘子来的时候拿来的,大姑娘说她一个人也使不过来,就分给姐妹们一同戴。”
吴小娘听后,神色略略一变,用丝绢掩鼻,复而笑道:“大姑娘有心了!真正是姐妹情深,丽儿有大姑娘这样的长姐,是她的福气!”
平儿低头作揖,躬身退下了。
刚刚跨出清凉轩的拱门,就听到里头传出一阵打砸的声音。
“秦昭清那贱人,得了几件登不得台面的玩意,就急吼吼来我这里显摆了!处处摆着嫡女的款,做这个贤惠样给谁看呢!”
秦昭丽气得七窍生烟,将平儿送来的小匣子,连同桌上的花瓶一起,一股脑儿全给砸在了地上。地上立时碎片四溅,一片狼藉。
“哎哟哟,我的小祖宗哟。你生气归生气,可别把这些个宝贝给砸咯!”
那赖妈妈在一旁忙不迭地拦着。
吴小娘坐在一旁,斜睨着被气疯了的秦昭丽,有些微恼:“你在我这屋里头,耍的哪门子的威风。人家本就是秦府的嫡女,现如今又是这府里的当家人,要恶心你,压你一头,你有何话可说?那文大娘子和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