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明殿。
萧槿安病恹恹地靠在椅背上,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样。
云锦婳坐在他的下首,俏脸紧绷,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让生着地龙的大殿,气温骤然降了几度。
在京城的皇室宗亲陆陆续续进了宫,看到这一幕,一个个的脸拉得比马脸还长。
云锦婳行使监国职权,代理朝政还不够?
竟然把手伸进了后宫!
在场的都是南陵皇室的人,不管皇上为了什么事把他们传唤了来,都跟一个外人没有关系吧?
即便是沈璃被打入冷宫,废为庶人。
但是,后宫不是还有庄静太后在吗?
“皇上,您把我们召集来,想来是要商量与皇室有关的事情。一个外人在场,这,不大合适吧?”景轩郡王的眼睛毫不避讳地落在了云锦婳的身上。
景轩郡王萧宝峰是萧槿安的族叔祖,他在皇室唯一可以引以为傲的就是他的辈分了。
“叔父言之有理。”
“叔祖所言甚是。”
其他人纷纷出言附和。
“呛啷!”
云锦婳肋下的宝剑,铮然出鞘。
“景轩郡主,军国大事本侯都有权决定,何况今日皇上宣诸位进宫,就是为了云家的事情。若是您觉得我在场不妥,就麻烦您另外请一个云家人过来。”云锦婳语气森寒。
云家守护的,是善良正直的百姓,而不是一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儿。
云锦婳凛然的杀气和冷森森的剑气逼得众人连退了几步。
景轩郡王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
旁边有人伸手扶了一把,他才站稳了身形。
“你,你想干什么?当着皇上的面,你还想杀了本王不成?”萧宝峰色厉内荏地叫嚷。
他的眼睛看向萧槿安,就盼着他开口为自己撑腰呢!
皇家的体面和尊严,就被一个小女子踩在了脚下?
“咳咳,叔祖,武安侯的话您都听清楚了?若是您能找到镇国将军或者他的几位公子,朕就让武安侯离开离开承明殿。
她一个小姑娘,担负着保家卫国的重任,还要操劳国事,太辛苦了。
唉,也是朕无能,肉食朝臣尽素餐,精忠报国赖红颜。若是我朝中多几位向镇国将军父子那样的将军,朕也不必处处依仗武安侯了。”萧槿安深深地叹息。
在场的人:“……”
皇上这就差指名道姓骂到他们脸上来了。
“皇上这不是难为老臣吗?云霆将军一家人失踪三年了,除了云……武安侯,我哪里去寻云家的后人呢?”景轩郡王越说气势越弱。
云家满门忠孝,最后却落了个悲惨的下场,他不该刻意针对云锦婳的。
“皇上,您召集我们入宫,是为了云家的事情?是不是找到镇国将军他们的下落了?那么,没有人比武安侯更有资格出现在这里了。”萧常林力挺云锦婳。
萧槿安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他一眼,马槽子伸出个驴头来——用得着你多嘴?
“皇上,镇国将军和将士们可安好?”萧常林又问。
所有的人都默默低下头去,问这话的人是有多蠢?
三年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那支队伍深入的是沙海荒漠,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
武功再高强的人,没吃没喝,能挺这么长时间?
“朕不知道,朕只知道,镇国将军孤军深入,不是贪功冒进,而是被逼无奈。”萧槿安一字一句地说道。
“被逼?谁逼的?”景轩郡王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愣愣地问。
萧常林退后了几步,与他这位叔祖拉开了距离。
那个,他就是装,都没有这么傻啊!
“来人!带沈璃!”萧槿安一拍桌案。
萧牧尘眼睛都直了。
不是吧?
这也能跟他母亲扯上关系?
皇兄想治母亲的死罪,有着足够的理由。
不必做这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事情吧?
沈璃在一名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虽然身上穿着半旧的衣裙,没有珍贵的首饰,但是看上去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
只是,迅速苍老的面容,证明了她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
一个养尊处优的人,突然变成了宫里谁都能踩上一脚的庶人,这落差确实能改变一个人的身体状况和精神面貌。
萧牧尘鼻子一酸,眼角湿润了。
“沈璃,这供词是不是你亲手所写?所言是否字字属实?”萧槿安命宋承恩把供词递到了沈璃的手里。
沈璃从头到尾翻阅着,冷笑着抬起头来:“那又怎么样?命云霆进入幽冥谷直插漠北大军身后,与雁南关守将内外夹击的人是先皇。皇上已经给了云锦婳莫大的荣耀,也算补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