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渊抬起淡冷的眸眼,眸底便印入了那张,他不久前刚想到的笑脸。
只是此刻这笑脸,竟比他记忆中的还要生动明媚。
像是零落的火星,掉落到心上。
清冷如潭的眸底,也泛起细小的波澜。
他不动声色将手腕从她掌中抽回,却仍能感觉到那细腻又灼人的余温。
“多谢——”
客气又疏离的话落,也让楚行渊想起了自己的任务。
“熹贵妃现下如何,你闭门不出,皇上正大发雷霆,拿你是问——”
楚行渊低声将凤安然的处境道出,不顾她微讶的神色,便又恢复到那淡漠如水的模样。
并未等她反应,便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押到了东澜帝面前。
“好你个凤安然,胆大包天囚禁贵妃,你……”
东澜帝震怒的话还未完,宫殿内却突然传出一声婴儿啼哭声。
开始只是细若猫叫的哭腔,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大。
有机灵的宫人,在东澜帝愣神之际,赶紧进宫殿查看。
不过须臾,便满面喜色“噗通”跪倒在地:“恭喜皇上,贵妃娘娘诞下了小皇子!”
东澜帝尚沉浸在做爹的惊讶中,缓了几秒,才大步流星,朝着殿内的熹贵妃奔去。
东澜帝一走,凤安然的问罪自然解除。
楚行渊将虚按在她肩头的手掌拿开。
凤安然转头回眸,给了他一个得意的眼神。
那意思像是在说:我赢了!
虽输给一个女子,楚行渊却难得生出几分庆幸。
而随着东澜帝奔至熹贵妃殿内,还等着凤安然落罪的凤洛颜,惊愣瞪大一双眼。
眸底不甘妒恨的神色闪过。
凭什么?自己费了九牛二五之力,倒让凤安然捡了现成的便宜。
如果,刚才自己不被凤安然赶出来,那这助熹贵妃诞下皇子的头号功臣就是自己了!
凤洛颜又气又悔,整个身体都在不住发抖。
“洛颜,你没事吧?”
就在凤洛颜气的摇摇欲坠之际,一只手掌扶住了她。
凤洛颜含泪偏头,便对上了慕容泽温润关切的眸眼。
他一如往常,那双含情的眸眼中,印满了她的影像。
凤洛颜晃了晃神,最终还是将胳膊从他掌中抽了出来。
客气又疏离的道了句:“多谢太子殿下——”
道完谢,又自退几步,这般划清界限的模样,让慕容泽唇角只余苦笑。
她果然还在怨自己……
慕容谦将这一幕纳入眼中,唇角不由浮现讥讽。
“凤大小姐,洛颜小姐,你们替母妃助产有功,还请随本皇子一同进殿——”
慕容谦开口,这是要论功行赏的意思了。
凤洛颜不由看了凤安然一眼。
凤安然却似并不居功,还十分诡异的对凤洛颜先做了个请的手势。
凤洛颜自认为理所应当,料想凤安然是心虚,怕一会被熹贵妃问起,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才将这先行的位置让给了自己。
凤洛颜便也不客气,在慕容谦的陪同下,率先进入了殿内。
而看着凤洛颜与慕容谦并肩身影的慕容泽,眼底的落寞越发深了几分。
他无声叹了口气,才又打起精神,邀凤安然一同前往。
此时宫殿内,刚生产后的熹贵妃,还筋疲力尽的躺在床榻上。
东澜帝坐在她的床边,眉眼温柔握着她的双手,口中道着辛苦。
不时瞥向一旁襁褓中小皇子的眼神,满是欢喜。
“爱妃,辛苦了——”
这一刻的东澜帝,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熹贵妃跟刚降生的小皇子身上。
全然忘了,不久前,皇宫中的某处偏殿,姜才人也在拼命为他生产。
只可惜……
凤安然的目光,不由转向墙角处,长发披散,泪眼不舍看着孩子的姜才人。
这是姜才人的魂魄,她的生命已经陨落。
如今只剩一副即将往生的魂魄,因着不舍,在最后弥留之际,前来看一眼她的孩子。
孩子小小软软,那么纯真无邪,看的她心都化成了水。
她真的很想走近,很想伸手,去抱一抱自己的孩子。
可刚走两步,一到无形的附魂链,便锁住了她的去路。
任凭她如何挣扎,鲜血淋漓,都无法再上前一步。
她就这样看着,泪与血同时滴落,最后,求助般看向了凤安然。
凤安然与她对视,在她的眸中看到了祈求。
她本不该再逆天而为,可天道无情,人却有血肉。
于是,终究心软,用了静止符咒,让殿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