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顺着苏思平的视线终于也将目光停留在了自己的左胳膊,随后苦笑一声,“这是旧伤。”
“什么?”苏思平追问,“什么时候受的伤?”
“应当是选武开始前三天。”
“怎么会……”
“遇到盗匪,与他们生死缠斗了一番!”
随后萧遥将自己在建康以南那片丘陵地带中遭遇盗匪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讲给苏思平听。
砰——
在听完事件的原委之后,苏思平怒砸桌面,“定是鸡公山那帮盗匪,真是可恶至极!”
“鸡公山?”萧遥却是疑惑。
“鸡公山是建康西南处的群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十几年了,那山上盘踞着一窝盗匪,专门劫掠过往的行人,倒也只劫财不害命,朝廷觉得费事,便没有剿灭他们……”苏思平解释道。
“怎么,现在这帮人已经无法无天了,开始谋财害命了?”
“应当还是只谋财不害命的……我还被他们劫走了十两银子。”萧遥说道。
“那怎么会负伤……”
“我气不过,后来又回去寻他们……”萧遥一脸无奈。
苏思平愣了一下,旋即大笑不止。
“哈哈哈哈……遥弟是真汉子!”
萧遥挠着自己的脑袋。
“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苏思平突然说道。
“不用了平兄……”不等萧遥推脱,苏思平便站起身来来到萧遥面前抬起萧遥的左臂。
随着萧遥胳膊上缠绕着的白布一圈圈解下来,一条长约十寸的恐怖伤口便崭露出来。
嘶——
猛然再次见风的创面让萧遥又吸了一口凉气。
苏思平的眸子闪烁着,“这么严重?”
“现在时辰太晚了,明日我便将京城之内最好的大夫请来为遥弟诊治。”
“谢过平兄。”
“话说过来,遥弟一直带着如此骇人的伤势一路胜利,最后将王勇击落马下?”苏思平转念一想,眼神中又满满全是不可思议。
萧遥苦笑一声,没有回答。
“真是天才,认识遥弟真是我苏思平此生的幸事。”苏思平认真道。
“不敢不敢……”萧遥赶忙推脱。
两个年轻人继续东一嘴西一嘴的聊着。
与这驿所里面热的对聊类似,建康城内内外外,街间坊里,酒楼茶舍亦是热闹非凡。
王勇失败的消息如砸入一汪平静水潭的巨石一般在建康城中掀起一股滔天巨浪,而萧遥夺冠的消息则像水面上翻涌着的一层层波纹一般无尽的荡漾着。
果如教练场中的官吏所言,“萧遥”这个名字如一阵风一般吹过了建康城的大街小巷,在各个地方都留下了印记。
建康的百姓虽然大都不知道萧遥长什么样子,但“萧遥
”这个名字却已经从人们的口耳之间迅速回荡着。
“萧遥……”
此刻的王府深处亦是传来一声轻声的呢喃,这声音仿佛是不参杂着任何情绪,又像是包含着这世上最深刻的情感。
王平正襟危坐在大堂中间的椅子上,紧紧的闭着自己的眼睛。
四下无人,王平将自己置身于一望无际的黑暗与寂灭无声的安静中,细细回味着今日教练场中王勇失败的那一幕。
“王将军。”一声轻唤响起。
王平缓缓睁开眼睛,医官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堂中。
“勇儿怎么样了?”
“公子没有大碍了。”
“还在昏迷吗?”
“是,我想可能是突然传来的剧痛让王公子昏死过去,但是他会醒来的。”
“后续怎么照料?”
“王公子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锁骨完全断开,我已经将王公子死死的固定在了两块平板上,假以时日,等骨头重新长好便可以恢复如初了。”
“知道了。”王平淡然道,随后再一次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我已经跟夫人与下人交代过了,公子一月内不要动,两月内伤臂不要用力,三月一过,公子便可痊愈。”
“退下吧,辛苦了。”王平说道。
“是,在下告退。”
随着医官的脚步声越来越轻,终于又将王平置身于无尽的寂灭之中。
“勇儿啊,天资卓绝的勇儿啊,怎么在这个时候吃了如此大一个亏啊!”王平想着想着紧闭着的双眼竟然渐渐的湿润了起来。
“萧遥……”王平再一次心里默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
另一边,萧遥正与苏思平笑谈着。
全城人对自己各种各样的“记挂”,萧遥一点儿也没有感受到,只觉得与苏思平待在一起时有一种如沐春风的喜悦。
笑声不断从驿所小